常炜听了姚苌脱口而出的话,心里也是十分震惊的,大王梦中的事情竟然是真的,看来大王或许真是天命所归啊,不过此时需要的是应答姚苌的问话,这并不是很难的事情:“老将军对魏王都说了些其他什么事情,老夫并不清楚。不过,既然老将军托了魏王照看羌众,想来心有所属吧。”,他趁机又利用了一下这件事。
姚襄一时有些默默不语,不知如何应答。没有了父亲这样威望服众的大树,两家石氏还能忌惮清河吗?效忠那一边,都会被另一边的羯人视为敌人。但若是归附邺城呢,没有了父亲的羌众,还能让冉闵看在眼里吗?冉闵对胡人的态度可是传的很吓人的,万一归附他后却被……,姚襄打了个冷颤。
“高亮此来,莫非仅为了传告魏王的梦境之事吗?”,年纪和常炜相近的权翼,很快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迅又把话题转向了常炜的来意,若是再被问起对待石氏的问题来,自然斟酌着应答就是。既然被姚苌弄成了无法应答的麻烦事,那干脆就暂时放开它吧,转移注意力对于善谋略的人来,是常用之道。
常炜明白权翼的用意,也就没再继续在此事上纠缠下去,拈须笑着道:“若是景国对石氏再无辅佐之意,老夫倒有几句话。”,说完看着姚襄继续拈须。
“老先生有何话要说?”,一直没有说话的四部帅之一氐人伏子成问道。
常炜拈须,看着正相视而对的姚襄和权翼道:“这要看景国是何打算了。”
姚襄自然知道常炜是不会轻易说出他要说的话的,他刚已经从权翼的眼神里看到了同意的意思,于是拱手正色道:“自古良臣择主而事,襄虽乃是一羌人,但也曾习读诗书,自然不会投靠愚主。只是家父久事石氏,若是弃石氏而去,归附中原晋室正统,自然不会被天下人耻笑,家父也是赞同的。”
见姚襄一时有些说过了头,权翼急忙插话道:“魏王如今已经归附了朝廷,我清河跟随于后,也可以算作是以魏王之想为所想了。”,他的话说的十分婉转,既照顾到了姚襄刚刚说过的话,又暗暗的表示姚襄刚才的话乃是有心归附之意。
正沉浸于想像中的姚襄,被权翼的话提醒回了神,点了点头:“权先生所言,正是襄所想的。老先生刚说有话要对襄讲,不知现在可否告知了?”,实话说,他已经有些不知道如何选择了,虽然投靠晋室是他所愿,只是中间被冉闵所隔,总有兵戈相见的那一天,何况西、北两面的羯人也不会容许背主之人。
“景国如此想法,实乃明智之举。”,常炜拈须笑着先夸赞了姚襄一句,他看的出来姚襄心中所愿并非如此,不过能让姚襄如此应答,也算得倡所愿。“晋室远窜江南,朝廷、镇将相互猜忌,已经大弱,眼看已再非天命所归。自古天子无道,天帝必将另择明主接替。魏王英明神武,中原士民归心。如今已经占据四州之地,二年息兵养息,一旦用兵,势必席卷河北之地,北方一统之日指日可待。况且传国玉玺非天命所归之人,难以据有,如今玉玺已经归魏王所有,可见天意所向。”
常炜一番话说出来,让姚襄有些心动,只是还有一件事感到狐疑:“老先生所言,真乃如拨云雾而见晴天。不过襄闻听传国玉玺已经被张季等人偷带到襄国。老先生怎么又说传国玉玺在邺城呢?”,姚襄的话也是其他的人心里狐疑的,目光都看向了常炜。
常炜拈须而笑:“这当然是谬传!若传国玉玺在襄国,石祗如何会拖延之久才称帝呢?景国若是有所不信,让羽长随老夫回邺城一看就是。”
常炜的话引得四部帅和尹氏兄弟点头觉得有理,石祗的为人行事,他们还是有所耳闻的。连姚襄、姚苌心里也已经相信了常炜说的话,只是此事关乎羌人以后的动向,姚襄把目光转向了眯着眼睛的权翼,想看看他有什么想法。
权翼把眼睛笑成了一道缝,点了点头看着常炜:“传国玉玺天授奇宝,翼闻听此宝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篆文之玉非是凡品。不怕高亮笑话,翼倾慕之心可昭日月。只是此宝并非常人所能见到,翼也是引为一大憾事。这次若是高亮能带翼到邺城见一见此宝,也算了结了翼心中所愿。”
常炜听权翼说的圆滑,并不为意。既然权翼有意想看看传国玉玺,那就表明他已经有些心动。权翼在羌人中的地位他是十分清楚的,传国玉玺之事并非他杜撰,他是亲眼见过的,这也是他坚认魏王乃是天命所归的原因。常炜拈着须笑道:“此事不难,待老夫回邺城之时,羽长就随老夫一道走一趟邺城就是。魏王若知羽长是奉景国之命而来,哪里会吝啬给羽长观赏一下传国玉玺呢。”
姚襄脸上变成了笑容满面,本来父亲临死不久,他不该带笑,不过和羌众的去向这种大事相比,陪些笑容算的了什么呢:“老大人不顾年老,为了我羌人的事,驱车来此,让襄敬佩感激。蒙老先生孜孜教诲,老先生想必有些口渴了。”,姚襄转向了姚苌:“景茂,还不快去为老先生准备茶水?”
一直怔怔的姚苌被兄长喝醒,急忙应了一声,站起来准备去准备茶水,却被常炜拦住了:“且慢,老夫还有几句话未讲。”,他明白姚襄上茶的意思是认为正事已定,剩下的事情就是闲谈其他了。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情未曾说出来呢。本来此事是准备用来打动姚襄的,知识他没想到此事还没用上,姚襄已经有些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