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吽……!”
远方传来两声兽吼,听着它们越来越激烈的叫声,卢悦才裹着火灵被,走出船仓。
河中一只蓝蛟和一只水犀打在一处,两方激战的浪花,一次次地把她的船,阻在外圈,怎么也过不去。
“滚!”
平平的一个字,直炸进两兽的的耳朵里,从耳朵又传进识海深处,那种莫可违逆的感觉,把它们吓得当场各窜东西。
滔滔浪花,推动扁舟前行,卢悦望了望天,觉得她这么冷,一点都不奇怪了,今天刮得北风,厚厚的云层,似乎正在酝酿雪花。
她摸出一顶雪帽,裹好火灵被后,又在外面罩了一件雪白的大毛披风,就这么坐到了船头上。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鹅毛大雪,便纷纷扬扬地下了下来。
放开上层的护罩,卢悦伸手接过数片雪花,才觉得,自己可以把火灵炉放出来。
现在,她有点胃口了。
这种在寒冷的大雪中,喝热乎乎的粥汤什么的,更能慰藉她好像受到了极大伤害的心灵。
她再一次觉得,无知是一种福气。
浓白的羊汤里,慢慢飘出香气,卢悦一边往里烫菜吃,一边大杯喝酒。
她根本不知道,雷宗短短二十一天的经历,其实外界早过了二十一年。
更不知道,九天阙已经被泡泡稳定下来,以朝阳山为基,正在往云梦山延伸。
北风呼呼,扁舟随着湍急的河水,前行的得极快。
卢悦的酒意慢慢上头,打开所有护罩,收着河水荡进甲板,站起来时,突然大喊一声,“啊……!”
“啊!啊啊啊啊……”
那崩溃的仙山宫宇,鲜活的面孔……,在她的吼叫中,好像就显在眼前,又好像在慢慢远去。
“心作天,心作人,心作鬼神,是劫是缘,皆随尔心,卢悦……,保重!”
雷霆上人的最后一句话,再次响在耳边,卢悦真想把它也忘记了。
他们活在曾经的魔障里,她活在现世里。
可是魔障与现世,居然在她的生活里重合到了一起。
抓起酒葫芦,卢悦再次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灌。
生人途,亡魂路,满是业障的古雷宗,让她不堪承受。
她不明白,这天下到底是怎么啦!
对与错,成与败,一切的一切,在真正的大劫来时,似乎不论是什么修为,不论多努力,都没什么大用。
卢悦知道自己现在的心境不对,可她现在收不了。
“心作天,心作人,心作鬼神……”
她只有一把剑,三只小环,习惯了以武力打天下,挑去所有污浊。
可是满腔热血……
人心难测,命理更难说……!
夕阳落,星辰落,天命到底谁帷幄?
“啊!啊啊啊……“大吼的声音,随着滚滚渥河,激撞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