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气息渐缓。
“有救了!谢谢你这头没毛鹰!”飞虹剑客狂喜地蹦起来,老泪再次往下流。
“别说早了。”金鹰苦笑:“不过,总算有了些进步。哦!我好冷。”
“我也好冷,再不把衣裤烤乾,真要伤风出毛病了。”飞虹剑客往外走:“尹姑娘,你留些神,有任何变化,知会一声。”
“我会照料他的。”尹姑娘勇敢地说,她竟然有勇气照顾一个将死的人。
这人,是她芳心所系的人。
千里回奔,就是为了这个山野铁汉,她当然有勇气。
注视着浑身火红的张家全,她感到眼前一片朦胧。
“我……我真该那时就……就跟他走的……”她喃喃地说,任由泪水流下颊边:“其实,我……我并不知道什么是行侠。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才是侠?我为什么要……要希望他是侠?哦!苍天!给我机会,给我机……会……”
她在床前跪下了,合掌闭目虔诚地喃喃祝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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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最脆弱的生物。
有些人,看到血便会昏倒;有些人,听人大喊一声就会吓昏。
人也是最强韧的生物。
有些人,手脚被砍掉仍然撑过来而不死;有些人,腹裂肠出仍然活得好好地。
问题是,这人在那一种环境中生长的。
清兵下扬州,那是历史上最残忍最无人道的扬州十日。那些杀人的兵,有一大半是汉奸,大明的降兵。
而那些被杀的八十万扬州百姓,像羊一样自己跪下来让兵砍,有些连砍都不用砍就吓死了,有数可稽的就有八十余万死尸。
那时的扬州,盐政与漕政造成一大堆腰缠千万贯的官与民,扬州成了锦衣肉食的天堂。史可法在扬州抗清,实在选错了地方||当然他也不得不选,时势所使然。
张家全在山野丛莽中成长,茹毛饮血出入烟瘴,这种人,除了把他的脑袋砍掉,不然就死不了。
奇毒入体,他本身就有抗毒的功能,还不至于造成严重的伤害,毒发期一周,他撑过了生死关头。
金鹰的武当至宝龙虎金丹,不但有救命的功效,也具有毒培元的功能,助他渡过了最后的难关。
天亮了,他还不曾苏醒,呼攻时紧时缓,浑身出汗如浆,腥臭不可闻,可把尹姑娘累惨了。
半夜折腾,她忧心如焚,精神体力的透支,她快要支撑不住了。
飞虹剑客与金鹰倒是获得充份的歇息,天一亮,两人为防意外,出外监视严防强敌接近
最后难关,药力最后一冲,他突然大叫一声,浑身一震,腥臭的液体已尽,却换上了似汗非汗,似血非血的带有药味液体。
倚在床边沉沉睡去的尹香君惊跳而起,大吃一惊。
门窗都塞得紧紧地,房中的火堆仍有余烬,不知天色,暗沉沉仍像是黑夜。
“嗷……”他本能地发出豹吼声,浑身猛烈地抽搐、蜷缩、伸张、挣扎……像是在和鬼魅作生死搏斗。
“张兄,张……兄……”姑娘惊骇地叫,伸手想按住他,手一沾他滑腻腻的身体,便被他一手拨得飞返丈外,几乎撞上墙壁。
“哎呀!”姑娘魂不附体,赶忙拉门外出,想向两老求救。
厅中没有人,拉开门,阳光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