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枝被春杪搀扶着,一旁的赵清是玄卫里性子最为跳脱的,因沾了沈洲的光吃了好些时日的东西,适才一个劲儿地夸春杪手巧,又道宋南枝心善之类,逗得主仆俩忍俊不禁。
宋南枝平日里瞧着温婉贤惠的,可除了身边亲近的人极少看见她笑。此时却笑漪轻牵,宛如春花浸在轻柔的雨丝里,明媚还带着点可爱。
“世子。”
她走向前朝他福身时脸上笑容已经收敛,又恢复了那冷清的模样。
沈洲站在那,手中的案卷垂放了下去,半边身子恰好笼在阴影里,眼底情绪不明:“你今日这般得闲?”
宋南枝不知他是何意,只要他不回王府,她不都是会来给他送食点吗?
她抬眼看向他,那双幽深的眸子似锋芒盯着自己。
也并没有哪里不对劲,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她想了想,还是如实道:“今日出门的时候因为府里的事耽搁了一点时间,所以来得晚了些。”
录事房在廊道处,沈洲刚好站在拐角出去的路口,盯着她,沉默。宋南枝以为他还有什么话要说,也顿在那略微等了一会儿。
两人对视默了几息。
沈洲开口问:“你还有事?”
宋南枝摇头,福了身,然后往左侧让开。哪知面前的人也忽然往左,两人都想着避让,便再一次面对面相撞。
是真撞。
宋南枝踩了他的靴面,脸磕在他胸前冰凉坚硬的软甲上,秀眉顿时紧蹙。
沈洲被她这么一扑却没什么反应,只是不知她走路竟是连头也不抬。他低眉见面前的人眼睫扑簌,眼泪似要淌出来。
而那看向自己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是恼意。
沈洲一时默然。在他的印象里宋南枝这样的女人十分善于心计,不论是当初送字画时伪装的热情,还是宫宴上蓄意为之后的灼热之情,甚至是北玄司门口那一次,她故意前来淋雨。。。。。。都是为所求。
他一直知她心计,所以婚后立了规矩要她遵守,她也确实守了规矩。但眼下她态度翻转的,让他有一种自己无利可图,以至于她连伪装都不屑了。
宋南枝确也恼的,无端把人留下,什么也不说。
若是真的不愿意见她,那就该直接走开,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才对。
。
天气越发闷热起来,宋南枝掌心的伤口也因为总是用棉包扎不透气,伤口迟迟未愈合,一直红肿着,疼痛也不消。
刘太医今早来替她上药,嘱咐她近几日别用棉布捂着,毕竟那伤口并不算小,不愈合该留下疤痕了。
宋南枝这几日也被这伤口磨着难受,倒是突然想起先前沈洲留下的膏药,便拿来涂抹,果然清凉止疼好受了不少。
她近两日没有去宝斋,刘太医走后就被瑞王妃叫她去东院。原是太后派人送来了两匹云绫锦,提前赏赐给瑞王妃生辰的,可瑞王妃看了一眼便觉得适合宋南枝。
“母妃瞧着这淡青色最衬你肤色,你可喜欢?”
淡青色的云绫锦浮着光,高贵优雅,当是衬宋南枝冷白的肤色。
“这是太后赐给母妃之物,儿媳哪能轻受。”这云绫锦寸锦寸金,极为难得,宋南枝自是不肯要。
瑞王妃早知道她会如此:“没得你拒绝,这两匹云绫锦送你,也送冉冉。母妃倒是忘了与你说一句,她今日便会来王府,估摸着时间应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