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外头晒了起来,空中弥漫滚烫的热气。
楼下,堂房逐渐热闹起来,食客三五七的相聚一桌,举酒小酌一杯,低声议论着近日的鬼怪之事,小二面带热情,灵活穿梭其中,为贵客添茶倒水。
比起楼下的热闹,楼上的一人一猫显的略有沉寂。
祁昀之长身玉立,目光深沉的落在小白猫身上,冷厉的眸光摄人心魄,仿佛能洞悉一切。
小白猫两只前爪并排放着,宛如两颗一样大小的白面馒头,毛绒绒的小脑袋向上抬起,眼神透出几分纯洁无瑕,模样圆润可爱。
她微微歪着头,神情软萌,吐出来的话却异常残忍:“他们不该死吗?”
“若非路途遥远,来回麻烦,我怎会让他们死得如此痛快。”
在小白猫看来,惩罚欺负阿妤的人,扒皮抽筋都是轻的了。
她还有好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没用过呢。
小白猫不满地垂下耳尖,语气阴冷,如同地狱而来的低语:“呵呵……昨夜真是便宜他们了,我都还没玩够呢。”
祁昀之薄唇微抿,缠绕在手背上的红绳仿若有生命力一样,亲昵地摩挲着他的指节。
他眉眼微暗,指腹捏住捣乱的红绳,声音冷沉如冰:“这不是你滥杀无辜的借口。”
“无辜?”听到祁昀之的话,小白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你说我滥杀无辜?”
小白猫笑声张狂,神情疯癫,与软萌外表形成鲜明对比,异常割裂,令人发怵。
祁昀之静静地看着小白猫发了疯似的大笑,眸光冷淡,神情漠然。
四周的空气都因他的冷漠而凝结,他居高临下地睥着小白猫,宛如审判世间罪恶的天神。
直到下巴笑酸了,小白猫才收起疯癫的神情,反问:“他们无辜,他们有什么可无辜的?”
小白猫语气怨念,清润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我的阿妤才是最无辜的,她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便要经受流言蜚语的折磨,背负命运赋予她的一切罪恶,她日日吃着剩菜残羹,干着最重的粗活累活,却对一切苦难都报以善意,不曾伤害过任何人,连一句诋毁都没有,她始终相信自己会柳暗花明,重焕新生,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亲人的欺辱、背叛、打骂,旁人的奚落嘲笑,茫茫世间,何曾有人可怜过她?”
“既然他们把欺辱阿妤当作理所应当,那我便要让他们为自己可笑的行为付出代价。”
小白猫低低笑着,浑身笼罩一股可怖的阴气:“况且,人心最是肮脏,我生而非善,如何杀不得?”
世间的伪善总是比恶多,流露表面的仁慈温厚,不过是为遮盖背地的自私与贪婪。
世人惯会惺惺作态,打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幌子,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
热情的笑容下隐藏无边的算计,真心沦为草泥,肆意践踏,阴谋奉为圭臬,无处不在。
小白猫咧开嘴,神情几近魔化:“我不光虐杀他们,我还在他们的灵魂上下了最恶毒的诅咒,轮回之道将为他们永久开启。”
他们伤害了阿妤,自己怎么能轻易放过呢,该千倍万倍的讨回来才是。
她养的小野人,可受不得一点委屈。
小白猫说的不无道理,祁昀之倦态地揉揉眉心。
当年封阿妤为太子妃,朝臣皆是不满,纷纷上奏阿妤身份低微,上不得大雅之堂。
他那时年少,容不得旁人说阿妤一句不好,心里生了愠怒,明里暗里处理了不少大臣,连带着杖毙了不少嘴碎的宫女太监,这才让前朝后宫歇了声息。
封后那日,他将紫命星运一分为二,为他的皇后驱赶孤星,逆天改命,此后与他共享天地运气,同福万里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