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发际线被门洞蹭着不断退后,那些撕裂的破碎的血肉连带着发丝挂在洞口。
这么真切地瞧着它钻洞,我不禁一阵反胃。
但是反胃我就能不动手了吗?
现在的头正处在最没攻击力的时候,高跟鞋和小皮鞋说不定也会在暗中埋伏我。现在不动手,我就只能等着三样东西围剿我了。
我握紧手里薄如蝉翼的手术刀,短小的刀刃真能造成实质伤害?
更何况——眼前的东西是鬼魂,应该免疫物理伤害。
思考未完,我的手已经突入了出去——是否能行,还得实操才见分晓。
紫黑色的汁水溅了我一身,就像“杨梅酿尸”里那落我一身的果汁。
这手术刀居然可以伤及鬼魂?
还没等我继续考虑。头的大半已经出了来,吊在天花板上的轨道也延伸了出来。
“好戳啊!你以为自己换了张皮我就认不出你来?”
紧握刀柄,我将手术刀从豆腐般的肉质里拔出。
我看着本就辨不清肌肉组织的脸庞徒增了一道新伤,心里兀自地是一噔。
它知道我是以别人的面貌出现?
它——认识我?
不可能、它认识我,那我怎么会不认识它?
下刀间隙,头已经完全从门板内钻了出来。
它那牵牵挂挂的发丝碍我的眼,同时也是保证它继续行动的工具。既如此,我便斩却这些发丝。
没想这颗头颅还挺灵活,它向我挥刀的后侧一闪,灵巧地躲开了攻击。
头借着自己后荡的劲,猛地向前一进就要打出一个弧形来。
它的攻击力我是见识过的,先前被它小小的一敲,竟差些摔个趔趄,到现在这后脑勺还是隐隐作痛——硬接这下绝对是没可能的。
我手脚慌乱地低伏下,堪堪躲开了它这一击。
就如此一来一回几次,我寻尽了各路方法去躲避,逐渐掌握了规律,心里也有了底。
——以为它是什么大boss呢,没想到不过是个攻击招数一成不变,而且前置动作暴露所有行径的小怪而已。
但即使摸清套路,现在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伤不了头,头也伤不了我。
我们像打回合制游戏一样,把这场架打得比生活规划都更有条不紊。
不过,谁定义过这是回合制交战?
我不易察觉地勾起了笑,趁着头又像荡秋千一样过来——故意做出躲避不及的样子——的确躲避不及,因为我的心神全用在了另一件事上面。
前进、前进、再前进!
眼看着头要和我贴一个脸撞脸,我控制住自己想要躲开的冲动,一只手臂预留在自己的躯干中间,大臂下弯、小臂上扬,手中捏着那小小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