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南亦是知己知彼。白万雄想诱他近身搏斗,他当然也不会上这个当的。两人一攻一守,各有擅长。李思南纵横刺击,始终保持八尺左右的距离,企图在进攻中找寻对方的破绽。但由于不敢太过迫近,急切之间,倒是攻不破对方的双掌交错的防御。
阳天雷和白万雄自顾不暇,剩下来可以保护余一中的人就只有一个白千胜。杨婉眼看大仇得报,满怀欢喜的向那间屋子杀去,喝道:“姓余的奸贼,你跑不了啦!”
余一中吓得面青唇白,颤声说道:“白公子,你救我一救,我保举你做蒙古的大官。”
白千胜道:“大人不必担心,我给你把这泼丫头拿来便是。”
杨婉的外貌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白千胜心里想道:“这丫头纵有几分本事,谅也不是我的对手。”哪知杨婉长得清秀文弱,剑法却是十分凌厉。交手不过数招,白千胜已是感到难以应付。
此时阳天雷和孟少刚这一对也渐渐分出了高下。阳天雷已经把“天雷功”发挥得淋漓尽致,只听得呼呼轰轰,沙飞石走,园子里的树木都给震得树枝动摇,树叶簌簌而落!但孟少刚却稳如磐石似的,兀立在惊涛骇浪之中,丝毫不为所动。
激战中孟少刚猛地喝道:“原来你的天雷功亦不过如此,领教了!”剑法一变,登时反守为攻,飒飒连声,浑身上下,竟似闪起了千百道冷电精芒,迫得阳天雷眼花缭乱,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高下渐分,但孟少刚要想取胜,也还不易。
阳天雷毕竟也算是个顶儿尖儿的高手,以功力而论,并不在孟少刚之下。他退了几步,接连拍了几掌,居然还有守有攻。
阳天雷心里想道:“久战下去,只怕我是定要吃亏的了。”百忙中抽眼向白万雄那边望去,只见白万雄也是像他一样,只有招架之功,阳天雷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他是希望白万雄可以胜得李思南,那时只要白万雄与他联手,他就有把握可以打败孟少刚了。
希望断绝,阳天雷战意消沉,孟少刚却是运剑如风,如鹰翔隼刺,越战越显精神!心里想道:“看来是用不到百招开外了。”
阳天雷和白万雄尚有招架之功,白千胜的形势可还要比他们危险得多,杨婉急于报仇,每一剑都是进手的招数。峨嵋派的剑法本来是以奇诡见长,白千胜并非以剑术见长,焉能抵挡得住?杨婉左一剑右一剑,剑光交叉穿插,剑剑指向白千胜的要害。白千胜不由得冷汗直淌,到了最后,竟是挡一招退一步,不知不觉已给杨婉迫上台阶。眼看就要退无可退,只有躲进那间房子了。
房子里的余一中吓得冷汗直流,想冲出去,却又不敢。本来他是在这间房子里审问粘、速二人,此时当然是停止审问了。
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这是杨婉和白千胜斗剑的声音,白千胜每挡一招就退一步,余一中每听得叮当一声就禁不住心头抽搐一下。心跳的声音好像擂鼓一般,似乎比外面斗剑的声音更密!他用颤抖的手关上了房门,虽然他自己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动作,因为杨婉手中拿的乃是明慧公主所赠的宝剑,这柄宝剑有断玉削铁之能,两扇房门如何能够拦得住她!但只盼能把这令人心悸的斗剑声关在外边,关不住,声音小些也是好的。
可是杨婉把他最后的一丝幻想也打破了,双剑交击的叮叮当当之声不但继续在“冲击”着他,而且越来越是清楚、响亮!一片连珠密震响得他的耳鼓隐隐作疼!杨婉已经把白千胜迫上台阶,迫他退到房门口了。
粘不罕哈哈笑道:“余大人,你也知道害怕了么。”
余一中火红了眼,拔出了佩刀喝道:“你们可别得意,我现在还可以杀了你们!”
速不台喝道:“你敢!”粘不罕却冷笑道:“好,你要杀我么?好,很好!那就斫来呀,朝着我斫来呀!哈,哈,你没有胆量,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
粘、速二人是给阳天雷用重手法点了膝盖的麻穴,下半身瘫痪,站不起来,但还可以说话,手也还会动,不过气力却是使不出来了。
余一中武功平庸,见他双手会动,心里不能不害怕几分。要知粘、速二人都是蒙古一等一的摔角高手,只怕一刀斫不着他们,就会给他们反夺了去。那时虽然站不起来,有刀在手,亦是可以取自己的命。
余一中拔刀在手,不敢斫下,更加慌了!他害怕粘、速二人那两双恶狠狠瞪着的眼睛,不由得一步步的后退,退到了屋角,躲在屋角里哆哆嗦嗦!
杨婉把白千胜迫到了房门口,冷笑说道:“你要给余一中卖命,那就成全你吧!”房门已经关上,白千胜退无可退,而且即使能够退入房中又怎么样,余一中是帮不了他的,结果还不是给杨婉瓮中捉鳖,手到拿来!
白千胜叫道:“女侠,饶……”一个“命”字尚未出口,杨婉已是刷的一剑刺着他的手腕,白千胜长剑坠地,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伏地一滚,从台阶上直滚下去。
杨婉报仇要紧,无心取他性命,当下便举起宝剑,劈那两扇房门!
那两扇房门虽然是坚厚的木头做的,却怎禁得起宝剑的劈刺?只听得“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缝,“咔嚓”一声,又裂开了一道缝!躲在屋角颤抖的余一中,已经看得见从门缝中插进来的那一把明晃晃的宝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