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行道:“当然如果真的共进退的话也没关系。公司高层变动,管理问题频出,项目被迫中止……今年的对赌天颐肯定完不成。到时候如果拿不出钱来回购战投股份,你觉得天颐会怎么样?”
陆老弟听得心惊肉跳,半晌没有回神。
陆渐行双手交握,看着他:“渐远,你知道问题最终出在哪儿吗?”
陆老弟缓缓抬眼。
“扬元投资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上市获利。”
陆渐行道,“你估错了它的目的。无论是董事会规定还是排他期协议,优先权设置……所有的条款中都暗含威胁,让我失望的是,你一条都没有看出来。”
陆老弟沉默下去,他直愣愣地盯着说,过了很久,才缓缓低头:“我……我认,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做到了……父亲他……”
他突然哽咽,过了会儿才道:“我以为这个清明节,我也算有脸去见他了。他给我铺路这么久,一直到死都等着我做出点成绩……”
“可惜你对不起他的期望。”
陆老弟猛然抬头,悲愤地吼道:“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说呢?是谁在灵堂上嚎啕大哭说自己对不起他!是谁痛恨一帮子亲戚见利忘义?你父亲怎么死的你不知道?!”
陆渐行冷笑一声,盯着他道,“原本我今天可以不出面,事情发酵越久扬元的胜算越大。可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也不相信你到现在都执迷不悟!”
他说完停住,一字一顿道:“你别以为自己对亲戚的忍让是善良,不分对错地全数包容,那只能是愚蠢!明天清明扫墓,你大可以跟你父亲说一声,你跟气死他的人握手言和了!”
陆老弟恼羞成怒,腾的一下站起来,伸手猛地抓住的了陆渐行的领带,抬手就是一拳。
陆渐行挨了一拳也不闪躲,按住陆老弟的手腕一推一拉,一个背摔把把他给狠狠砸在了地上。办公室里的文件电脑被扫落一地,陆老弟又起身,跟他缠斗到一块。俩人都练过拳脚功夫,这会儿却单使蛮力挥拳摔跤。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乒乒乓乓乱砸一通,个个大惊失色,想要推门进来看看情况,那门却被人从里挡住了。
十分钟后,陆渐行跟陆渐远各自狼狈分开,气喘吁吁地盯着彼此。
秘书跟保安在外面着急敲门,陆渐行整了下衣服,伸手捋了几下头发,这才对外面的人喊道:“没事,都散了吧。”
他说完又觉后牙槽疼,“嘶”了一声,没好气道:“草!下手真狠。”
陆老弟“呸”了一声吐了口唾沫,扭头瞧见里面有血丝,顿时大怒:“你更狠!”
陆渐行看了眼,揉了揉自己腮帮子,又过去看陆老弟的。
陆老弟赌气扭头,被他捏着脸又转了回来,皱眉道:“我看看……厉不厉害,坏了,牙掉了?”
陆老弟愣了愣,顿时急眼,扭头就要找手机看看。
陆渐行放开他,一脸遗憾:“门牙掉了,快找找,一会儿丢了去……”
陆老弟:“……”
他小时候去陆渐行养父那边玩的时候正好换牙,有天门牙掉了,陆渐行不知道听谁说上牙要仍水沟里,愣是带着他走了很远去找水沟。
他原本生气,再一想俩人以前的感情,今天的局面,心里又止不住地难过。
“你以前对我好,我都记得。家里人都不愿提起你,我还天天问他们要哥哥……”陆老弟转开脸,红着眼眶道,“我一直拿你当我最信任的人……你就是对陆家亲戚有意见,大可不必这样。”
“方法是很多,但是想一步到位,就只有这一条。”
陆渐行也累了,在一旁靠着坐下,“你拿我当兄弟,拿他们当长辈。所以任何一项决议,你都会受他们的影响,我不跟你作对,就只能被迫接受。如果我坚持己见,你就只能当夹心饼干。这几年类似的情况出现过多少次了,你想过没有,如果这次我不插手,甚至完全退出天颐的话,你后面会怎么样?”
“一个成熟期的项目就是资本市场上的肥肉,会有吴老这种身份的人千方百计分一杯羹,也会有媒体趁机讹钱,你虽然经验不足,但这不致命。真正要人命的是你身后那帮各自打小算盘的人。他们的每一个人都会成为你的把柄。只要你继续优柔寡断,那今天的局面只能更坏。毕竟别人可不会跟你顾惜兄弟之情。”
陆渐行抬头看他,半晌后道,“我对天颐没有兴趣,如果你想继续做,那这事之后公司仍由你来管理。”
陆老弟苦笑:“所以你的目的,就是把陆家的亲戚都踢出去?”
“任人唯贤而已,好用的自然会留下。”
陆渐行道,“我不会插手管理,所以要么公司我投钱,你来管,以后清清爽爽上市盈利。要么公司我撤资,干脆把天颐卖给扬元投过的其他企业。二选一,决定权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