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多久以前,他拥了那女子入怀,陪了她共看那些暮晚风景,以及,暮晚风景里那群嬉戏的孩童。那样的恬然,叫他以为遭遇了天长地久。
“父亲,无忌不知道,怎么就会走到了这一天,更不知道,究竟是谁做错了什么。只,无忌可以确定,开始到最后,您不曾错——于无忌而言,既是父亲想就是应该的。”
不再需要任何理由了,当您站在那一边的时候。我确信,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有绝对的理由——这是谁在说话,这样坚定的语气像在誓言一个信仰?
“如果,父亲确定了走过去,执住了母亲的手是您最想要的,那么,父亲便请去吧。无忌,不能陪父亲前去,却至少可以,以这微薄之躯为父亲的前路垫脚。”
那少年漆黑的眸子迎向他,清澈明亮,只待他的一个想或不想,甚至,只待他一个眼神的表示便可以将他的生命奉送。
他手里的剑,竟不是要向他阻他,而是向着自己却只为成全他。
“多希望,父亲能够幸福。”少年看着他,眼泪终于流下来,清宁的脸上裂痕出脆弱无助:“可我能给父亲的,只有我的生命而已。”
城会陷的,我守不到最后,我知道,闭上大门的同一刻我就知道;
他会败的,他笑不到最后,我知道,闭上大门的同一刻我就知道……
如果可以,请您幸福。
——是谁,是谁,叛逆了自己的爱人和那一颗爱人的心,将生命都抛置却还只觉为他做的不够多,却还只殷殷期许着他的幸福?
父亲,父亲,
那个他遗忘在岁月里全然不知容颜的孩子,也是叫他的父亲的。
父亲,父亲,
那个孩子还说,如果可以,请天下永昌。
轻衣舞起,漫天花雨,梦寐以求的容颜恍乎就在眼前,可是又只一恍乎间,更多的属于尘世的东西浮上来,那容颜是远去了,远去的春梦一般,醒后无痕迹……
* *
一声欢呼,两个人的欣喜若狂。
只是说了可以期待,却又谁能想,真的只是在结局之前的某一个刹那,在眨不到一眨眼的刹那,奇迹,便就那样倏忽降临。
犹如,神迹。
龙吟息止,厉光敛去,明月的清辉繁星烁华在一刻之间风清云淡了全部的天地。
有箫声响起,悠远而缠绵,穿越了千年的时空浩荡而来却不带一丝丝幽怨,生死相许两情缱绻,温柔到甜蜜的时候,秋色便就忽然化做了春光。
一朵一朵,七彩的花冉冉绽放在了那一个刹那犹自征象了一切恐怖绝灭的最中心。
“父亲,”泪如雨下,压抑不住便不再压抑,纵声喊嚷如所有八岁的孩童:“他放下了!
你知道么?你知道么?
那样的执念和心结,就倏忽之间,他放下了!”
“我们去见你父亲。”在长孙玉晚欣兴到以为自己快要飞起来的时候,她已经飞了起来,被李世民握着手,脚迹近离地足一尽的飞奔向达摩室。
所行完同于所思,而远快于所言,他的话全部落入长孙玉晚耳中,再由长孙玉晚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离他们原本的大石已百丈。
父亲放下了,父亲放下了,所以箫声响彻、桃红盛开。
可是,冰蓝依旧在,龙渊依旧在。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