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些无趣。”
时怀川抬眼定定的看着他这张脸,意味深长的略微眯了眯长睫,哑声道:“那贺公子可有让我不这么无趣的办法?”
他单薄的身板泛着热意,肩膀未加处理而红肿发炎的伤口导致了发烧,再加上冷风灌着,脸颊上若隐若现的浮动着不正常的红晕,可谓是内外冰火两重的极致体验。
“来我身边,我教你。”贺宁玉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然后摊开手掌在他眼前。
他明白眼前人有多骄傲。
不管面容身份怎么改,骨子里的这倔劲是改不了的,所以他将选择权交出去,哪怕如今身份上他才是高位。
只因为他是他。
阳光从城墙上倾斜而下,映在贺宁玉的侧脸,使他疏离的的冷感似乎一下都温和了起来,微微抿住笑意的唇,克制而又痴缠。
“呵……好……”
时怀川无力的抬起手,视线触及指缝的血污时候停顿了一下,似是怕弄脏了眼前这只精致如玉的手掌,可低垂在眼睫下的眸子却盛满了恶劣的试探。
贺宁玉看穿他的把戏,不给他回避的机会。
手掌往前垫了一下,恰好接住,然后紧握,巧劲撑着他的手腕,垂眸瞧着那暗红的污血从两人交叠的掌心一点一点的浸染了素白。
“呵呵呵……”
这动作许是取悦了蔺子川,他眼下的笑意弥漫,破碎的笑意顺着咽喉溢了出来,踉跄又倔强的靠着自己站起身,琉璃般的双眸却灼灼的看着贺宁玉。
不知是动作太过,还是心绪起伏太大。
急促的咳嗽声怎么也止不住。
一下接着一下,压抑的腥甜涌上喉头,一口鲜血伴随着那刺眼的笑容洒在了贺宁玉伸手搀扶的衣袖上,玄色的华贵衣料上晕染开一朵朵曼珠沙华。
“来人,去慈济坊请楚大夫过府。”
贺宁玉的瞳孔似也被这暗红给染就,不再纵容蔺子川的倔强骄傲,不由分说的将人打横抱起,连带着他怀里那只瘸腿灰兔一起。
全然不顾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转身从囚车上径直走下,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灰衣小厮及时拿来了厚实的大氅,小心翼翼的给披上。
时怀川靠在他怀里,双唇微张,吐血之后的咳嗽声渐弱,就像是强弩之末那般,嗓音嘶哑,许是咳伤了喉咙:“……狗崽子……心跳骗不了人……”
“贺二公子,这人……”押送的将官想要阻拦。
毕竟这是敌国之人,还未等上报就被带走,恐怕于理不合。
贺宁玉直接抱着人掠过他身侧。
轻飘飘却又冷冰冰的开口:“这鄢国有任何地方比丞相府更适合关着他的么?不想血光之灾应验,就滚开!”
他的黑眸幽深,氤氲着骇人的危险气息。
“贺家和蔺子川?”颜昭昭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半眯的眼眸立是难以挥散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