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桀骜低沉的陌生男声,语气里是毫不掩饰地不屑,声音似近在眼前,又好似远在天边。
江不宜手臂一紧,警惕抬头,明明什么人都没看到,心却慌了一瞬。
他重新趴在常少祖肩膀上,不确定地又问:“师尊会陪我长大的,对吗?”
“当然。”
这次,陌生男声没再出现,江不宜这才放下心来。
得了师尊的许诺,江不宜又成了常少祖的小跟屁虫,但好在他非常听话,常少祖非但没赶他,还支使地非常舒坦。
暖玉杯里的水喝完了,哪怕热水壶就在他手边,常少祖也懒得动一下手,他只要敲敲杯子,江不宜就会屁颠屁颠跑过来,提着顶他半个身子大的水壶倒水。
常少祖喜欢一边晒太阳,一边透过水镜听人间唱戏,但他又不喜欢太阳晒着脸。太阳从窗户照进来,其实他不过挪个屁股的事儿,偏偏懒得挪。
每当他嫌太阳照眼,要人来挡着时,大玥只看他一眼,该做什么做什么,不惯他的臭毛病。这时江不宜就又屁颠屁颠跑过来,问他这样挡行不行。他个子不够高,只能举着书挡着,一举就是一下午,还知道随着太阳动。
常少祖走路步子大,江不宜有时跟着很费力,但只要常少祖朝背后伸出手,江不宜总会眼睛一亮,立马连滚带爬地跑上前把小手塞进他手里。
江不宜习惯了待在常少祖身边。
直到一天上午,他兴冲冲拿着新编好的花环跑去书房,却没找到常少祖的影子。
门是开着的,桌上书本是摊开的,毛笔墨汁还在往下滴,墨块也没收起来,暖玉杯中水还冒着热气。
可江不宜找遍了净方阁上下所有师尊会去的地方,都没找到人。大师兄也不在。
他气馁地回到书房,收起桌上的笔墨纸砚,关上门,把花环挂在了门口,想着这样师尊一回来就能看见。
一连三日过去,花环上的花全都枯萎凋落了,师尊还没回来。
师妹
江不宜扔掉花环,好似被妖兽吸走了精气般,形容枯槁,眼下乌青,木头般呆坐在门口。
“小不点儿!小不点儿!”
叫了半天,江不宜才呆滞的转过头,看向大柱子后面躲着的四师兄。
小四探出半颗脑袋,语气中是藏不住的兴奋:“师尊不在?真不在?”
江不宜垂下眼皮嗯了声,好似要哭出来,小四却往旁边一跳,大剌剌叉起腰:“太好了!师尊终于走了!”
他刚说完,便感受到一股浓烈阴郁的视线朝他射来,立即放下了手,清咳了两声,板正了脸色到江不宜身旁坐下。
小四搜刮了一遍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师尊向来如此,世事无常,节哀顺变。”
江不宜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又兀自呆坐了半晌,见四师兄还未走,后知后觉问:“四师兄,有事?”
小四变戏法似的,从乾坤袋中掏出两盒棋子,英锐的脸庞笑得阴险:“小师弟,来下盘棋吧。”
江不宜整个人蔫儿的像小黄花菜,哪有下棋的兴致。但在四师兄的哄骗下,浑浑噩噩点了头,又浑浑噩噩输了,被四师兄哄着去常少祖房间里找什么地阶灵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