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彦卿没有猜错,宋好还是倾向放过裴玉晟的。
他今晚会这么做,不在于兄弟之情,也不在于恻隐之心,他只是猜对了宋好的心思。
这些年在裴家,他身来具备的那点亲情早就被那几个人磨灭殆尽了,面对裴玉晟这种人,他也生不出什么恻隐之心。
他今晚会放过裴玉晟,也不过是看出来,这种人性情如此,总有一日还是会将自己逼上绝路,便不想此刻逆着宋好来。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裴玉晟回去之后,不仅没有丝毫感念,反而心生怨愤。
因离开时慌慌张张,裴玉晟闷着头就往前跑,夜间昏暗,他一头撞在了一户村民家的猪圈围墙上,回去的时候,脸上鼻青脸肿的。
李兰芝只道他是给裴彦卿打的,强憋住了笑,还得装作一脸担忧的关切道:“这怎么回事儿?大哥他打你了?”
裴玉晟死要面子,也没多解释,只含糊的恨恨道:“什么大哥!他也配!不过是个名帖,若是真学问好,一个名帖何苦珍宝似的藏着,还要送老子见官!一时小人得志罢了,老子早晚都还回去!”
李兰芝瞧着猪头一样的裴玉晟,又想到那位兰枝玉树般的身姿,眨眼心思回转起来,故作讶异道:“什么!他还要送你去见官!”
说着一边打来热水,拧了个帕子要去给裴玉晟敷敷脸,却被他嫌弃的一把撇开。
裴玉晟自己夺了帕子,一边在脸上敷着,一边恼恨道:“那狼心狗肺的东西,还有宋好那小贱蹄子,若不是我苦苦哀求,他门就要把老子送去官府,老子的科举一道就全给他毁了!”
被怒气牵连的李兰芝看着眼前的裴玉晟,心中愈发厌恶,面上却表现的同仇敌忾的样子,怒道:“亲兄弟怎能如此歹毒,这是要断送你一辈子的前程啊,这仇,咱们得报回来才是!”
“那你说说,怎么报?”裴玉晟闻言抬头看她,眼里不知是打量还是询问。
李兰芝装的眼神坦荡,低头附在他耳边细细低语。
裴玉晟听得愈发眉头紧皱,转头死死盯着李兰芝的眼睛,似乎在怀疑她的用心。
李兰芝委屈道:“相公这样看我,难道是怀疑我的用心!我可是为了给你报仇,连名声都豁出去了,你若还是要怀疑我,那此事便作罢,当我不曾说过好了!”
说着还丝丝抽噎着就要抹泪。
裴玉晟不耐烦道:“多大的事儿就又要哭!我何时说过不信你了!你的法子很好,若是能成功,裴彦卿他这辈子就翻不了身了,到时看他再大的学问,可还能蹦跶的起来不!”
“只有一条,不许假戏真做!若是让我知道你真让他碰了你,后果你该知道的。”
裴玉晟阴恻恻的补充道。
说完,又觉得李兰芝出的这个主意实在绝妙。
若是此计能成,便能从此断了裴彦卿的前途不说,他也能顺理成章的拿到那张名帖,再有,也能把裴彦卿送进大牢,报昨夜受辱的一箭之仇,真真一石三鸟的好计策。
这么一想心中更是喜不自胜,拉过李兰芝就低头亲了下来:“还是你聪明。”
李兰芝心中还在为马上就能得到裴彦卿激动不已,眼看着一张猪脸亲下来,心中作呕却也无奈只能笑着相迎。
次日一早,草屋院子里的门就被邦邦邦的敲响了。
宋好在洗脸,就喊裴彦卿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