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大臣们心中还有一点阴暗的心思,不足为外人道也。
骨毕困虽然身为契单人,但他自小崇尚大楚的文化,曾经去大楚游历,并学习了许多的大楚兵书,从而以他突出的军事能力,受到了大可汗呼延灼
的宠信。
因为骨毕困经常以大楚名士自居,行为举止也有些处心积虑地模仿那些大楚名士的风范,衣着势必要求干净,头发也都是高高绾起,力求一丝不乱
。同样,这样的他,自然瞧不起身边租鲁的契单汉子,更对一身羊膻味儿的他们,尽量保持着距离。
这样一来,他若不得势,他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一个异数,一个跳梁小丑。但他却得到了大可汗呼延灼的信任和倚重,甚至,平日都让他随侍在身边。大家心里自然不甘,自然嫉妒。
大可汗活着,在他的强势下,选种不甘和嫉妒自然被深深隐藏在各人心底。如今,大可汗病了,这些日积月累的积极嫉妒和不甘,就显现出来。他们
就都不约而同地将骨毕困孤立出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心里暗暗幸灾乐祸:这家伙不是神奇名么?不是看不起的大家伙么?大可汗如今生死不知,看这家伙又能依靠谁?
此时的大帐中,骨毕图孤零零地站在顾之谦和卫慧的身边,脸上青白变换,倒是看不出是对大可汗病情的担忧使然,还是因大帐中众人的孤立而引
起的尴尬。
顾之谦的话语被打断,他的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不虞之色。他侧头望向身旁眉头紧锁的女子,心中一痛,柔声宽慰:“慧儿……”
卫慧将目光从那些群情激昂的武将身上转回来,对顾之谦点点头,示意
自己了解他的想法。
转瞬,她黝黑的眸子似于闪了几闪,似乎在心底下了某一个极大地决心
一般,整个人随着决绝的心意,似乎在这转瞬之间从骨子里迸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就像宝剑出匣,锋芒毕露,光彩粲然
这种逼人的光彩,在大帐中蔓延开来,方才还如同菜市场一般乱哄哄的大
帐,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不论文臣迕是武将,所有的人,无无骇然四顾,再找到这股中如山岳的威压的出处之后,登时惊骇万分,随即有些人就开始在心里暗暗懊悔。方才,自己太忘形了,竟然忽略了帐中不但有倒霉的骨毕图,有随州的长史,更优一个神威难测的神使大人
卫慧冰冷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掠过,目光所到之处,无论是自为满腹经
论的文臣,还是久利沙场的武将,都感到那目光望到身上,就如一道锋利的剑刃,在自己身上划过。那砭骨的冰冷和割裂般的疼痛,让他们不由自主地躲开自己的目光,低下头,回避加身的锋刃。
寂静。渗透到人骨子里的寂静。
挤满了人的开含牙帐,竟让人凭生出一种置身茬旷野的空荡之感。
卫慧的目光掠了一圈,随即开口道:“大可汗的病,我会和顾长史尽量
救治。但目前,骏律的无瘟疫威胁并没有彻底解除,所有的人,不许离开骏律
一步。如若有人不顾整个契单草原的安危,擅自离开,那么,你们若是遇到
什么事,后果也请自负。”
说完,卫慧调转目光,看向身边的骨毕图,直接命今道:“骨毕图大人,请转告凌木措大人,请他加强营地周围的护卫,禁止任何人外出。骏律的日常工作,请你负责。请转告大家,莫呼尔三部的叛逆,我会使其退去,让大家安心地做好自己的事情。等瘟疫的威胁解除,大家就可以在革原上任意地驰骋、放牧了。”
骨毕图被卫慧点到名字,本来有些僵直地身体下意识地一挺,听到卫慧
吩咐完,他毫不迟疑地应声道:“是,谨遵神使旨意。”
“嗯,”卫慧淡淡地答应着,似乎略一思考,随即目光又望向大帐中的侍人,道,“我知道大家担心大可汗的身体,这样吧,你们自行分为两班,分日夜在帐中守护,若是大可汗可以醒转,他一定会感念大家对他的的忠心。〃
说完,她的目光又在众人身上缓缓扫过,见没有人提出异议,随即转身,走进屏风之后。她刚才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个怀孕的窝克捂着小腹,脸色有些苍白。刚刚那件静谧之中,她灵敏的耳力,也听得屏风后,传来那个女子隐忍的租重喘气之声。
或许是那个女子的坚韧,也或许是那个女子的独立,也或许是那个女子的隐忍……卫慧对那个女子多了一些怜悯和同情。
不论呼延灼如何,很显然,那个女子对呼延灼挚爱深沉。在呼延灼的十几个妻妾之中,也似乎只有那个女子一人,是真心她担心着呼延灼的身体。
卫慧心里很请楚,呼延灼醒过来的几率并不大。若是他不能坚持到青龙回来,只怕,再无其他办法解除他的毒性。
她不希望很有可能失去丈夫的这个女子,再失去肚子里的孩子。
在卫慧的身后,那些刚刚还难备看骨毕图热闹的大臣们,却只能面面相觑。他们都有些惊异,神使什么时候可以直接对着大臣们发布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