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童很想哭,很想抱着路知雪大哭一场。
在“祂”的影响下,“怀童”逐渐成为一个透明人,被世界排斥在外。他只能用不同的身份,才能让人记住他。只能蒙上一层纱,让人看不清的纱,用别的身份活下去。
一年来,怀童也自我厌弃过,逃避过,崩溃过,有时候甚至恨“怀童”这个身份。
如果他不是“怀童”,他是不是不需要承受这些?可他不是“怀童”,他又能是谁?
他只能是“怀童”,“怀童”也只能是他。
怀童呜咽,靠在路知雪怀里,揪着他的衬衫,身体颤抖。
“路知雪,告诉我…是不是你…”
他有预感,直到所有人都忘记他的那天,他就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一点痕迹不剩。
心底也有声音告诉他,他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因为路知雪。
路知雪还相信他,还记着他,还一直在找他。
童童,很难过…
这个认知让路知雪眼睛倏尔变得血红,胸前的十字架悄然发出点点光亮,但转瞬即逝,又变得黯淡无光。他握着怀童的手,哀求地说:“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和,童童说。”
他开始语无伦次:“在那天,在岛上,‘祂’把我,关起来了。选唐白,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但是我,不能告诉童童,童童,会担心我,我不能让童童…”
“是我,太没用了,对不起,童童,对不起…”
路知雪紧张地握住怀童的手,奇异地把一句话说完整,语气哀求又卑微:“我可以把‘祂’解决,交给我好不好?”
怀童藏在他怀里,终于哭得泣不成声。
“童童,童童…”
怀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路知雪心慌意乱,着急地想要帮他擦眼泪。
路知雪回忆以往生活在森林的经历,回想动物安抚伴侣的动作,笨拙地用舌头去舔怀童脸上的眼泪。
来不舔去的眼泪,他就用手接着,捻灭在手心,心也一抽一抽地疼。
“不要哭了,不哭”路知雪抱着怀童,一下又一下拍他的背。
他的人类生活经验匮乏,只能学着怀童曾经安抚他的方式,安慰怀童。
怀童哭得很凶,眼睫毛被眼泪打湿,沾在一起,他寻求安慰似的,闭着眼往上去寻路知雪的唇。
“童童…”
路知雪也颤抖着闭眼,低头和他吻在一起。
几乎负距离的接触,只能看到舌头从对方的嘴里伸进伸出,发疯一般掠夺,乞求着用接触对方温热皮肤、口腔的方式证明对方的存在。
像是野兽间撕扯,也像是情人间毫无保留地耳鬓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