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七郎得意地一挥手,示意吹拉班子跟着他一同去往桑家。
桑落正准备出门去绣坊,被这乌泱泱的一群人,叮叮咣咣,呜呜啦啦的声音震得有些耳鸣。
“桑大夫的药,桑大夫的心咒,当真有奇效!”杨七郎示意仆从送上礼品与一大盘子诊金,“在下过去多有得罪,还请海涵。”
桑落只随意应付了两句,就示意他快些离开。
桑子楠听桑陆生讲了前因后果,却有一事不解,众人离开后,他提出要送桑落去绣坊。在路上,忍不住就问道:“别的我都信,就是那心咒,究竟是怎么回事?”
桑落抬起眼,默默地看向他:“堂兄莫非忘了,清心莲的禁忌配伍?”
桑子楠双眼一亮。顿时想起来了。
去年桑落给了他一个瓷瓶,让他涂抹试药。当时他也未曾多想,反正桑落不会害自己。那个药涂抹之后并无特别之处,正巧春日里青蛙多,他逮了不少青蛙来入药,剩了些蛙肉就煮了一锅汤。
谁知第二日一早,竟然发现自己失能了!彻底失能!
桑家就桑子楠这一个男丁,失能了可再难传宗接代。气得桑林生每日都追着桑落要说法。好在过了二十来日,死去的兄弟又活了过来,这才作罢。
“你在给他们的药里加了清心莲?”桑子楠明白过来。
杨七郎这种病,不到彻底失能是不会放下自尊前来诊治的。杨老爷带回去的药,说是只能治标,杨七郎自然不会放弃千金买来的“青蛙汁子”。两药冲抵,很快就彻底失能了。
“你最后这心咒也实在太损了。”桑子楠笑道。桑落从小就不爱笑,却极其聪明,遇到不开心的事,她总能使一些手段让自己舒坦。
桑落倒是能说出谱来:“我并非只是捉弄他,他这病确有心病,恰好清心莲的药效将退,正好趁此机会破了他心中的禁锢,否则吃多少药,切多少刀,也是不行的。”
心病的治法多种,让他在闹市之中喊出来,药效一退,他就会信以为真,以为是心咒起了作用。
至于替自己宣传,只不过是顺势而为。
“我到了。”桑落一抬头,看见“云锦绣坊”四个大字。她就要进去。
“等等。”
桑子楠望着她,四月靡雨霏霏,桑落的发髻没有饰品。发丝上洒满了细盐一般的雨珠儿,也显得比平日柔软一些。可惜,这么好的小姑娘,整日窝在绣坊里绣花。
他取出一块帕子,轻轻替拂去桑落发上的水珠,又端详了一眼,才道:“好了,去吧。”
桑落挥挥手,进了绣坊。
绣娘们都坐在屋里百无聊赖地戳着绣布。门外不少男子在外面说笑,言辞之间提到的都是桑家,桑落便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桑家奇方治沉疴,畅享夫妻敦伦乐。。。。。。啧啧,那几句话虽糙,这几日就在我脑子里转啊转啊,怎么也忘不掉呢。”
“莫非是桑家人演的一出戏?”
“若是别人我也是不信的,但你看见是谁喊了吗?那可是杨家老七!他就喜欢买那些药,每次都遮遮掩掩的,还当我们不知道呢,其实都知道!他最怕别人提这事了。”
林杨两家的恩怨积累多年,自前些日子打那一架之后,杨家得了余护卫的银子,退出了对绣坊的争夺。但私底下仍旧时时赤口毒舌。
“这药这么神?要是当年咱们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