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是一场春秋大梦,
当大梦醒来时,
该拿什么来挽留?
看到黄庭真的是意外。
在停车场里看到穿着保安制服的他,在指挥客人泊车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也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黄庭抬头向我这边看。当他和我四目相对时,我看到他明显在躲闪。我想到那天在殡仪馆,他跪在我哥的棺材前,哭得那么伤心,还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更觉得他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这么想着,我就想拦住他问清楚。
看到我走近他,他转身就走。我心里更觉得不对劲儿,抬脚就追。可我已是有了身孕的人,哪能撒丫子跑?只能尽量快步地跟着他,一边走一边叫他:“黄庭,你等一等,我有话要问你。”
他却一溜烟地进了宾馆,绕着走廊快步离开。也不知道躲进了哪个房间,我一眼望去,没有瞧见他的半点儿影子。
我心里十分失望,只好先回去。
生活中常有很多我们始料未及的瞬间,比如我未曾想过,当我跟着黄庭,想要从他口中知道一些我哥哥的事情时,却没想到,居然也有人在跟着我,从而才会有之后更多的事情发生。
是许至。
他看到我那么急切地追黄庭,就对黄庭这个人上了心。
后来,我厌恶地分析他那个时候的想法:也许就像一只苍蝇想要觅食,可他落在了一颗无缝的蛋上,有一天,这只鸡蛋有了一些微小的裂痕,他就费尽心力地将它剥开,直到毁了这颗蛋才算解恨。
回去后,我看到陆彦回在翻日历,他把一个崭新的台历放在桌上。我走过去一看,见是陆方地产的新年贺岁台历,上面印着这个庞大的地产王国。
“春节?快要过年了吗?”
“下个星期。好快啊,一年又一年的,像是做梦一样。”
我往他腿上一坐:“干吗突然这么伤感了?你是觉得自己老了吗?我却觉得自己永远年轻,一直是十八岁。”
他捏了下我的脸,把头放在我肚子上,对我说:“今年过年意义非凡啊,这是孩子跟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你说会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不知道。你希望呢?”
“你说。”他把决定权交给我。我想了想,说:“不然就女儿吧,女儿听话、乖巧,不过,如果是儿子也可以。”
他哈哈大笑:“不不,还是女儿好,女儿也可以学做生意,长大了可以给自己买漂亮衣服,找一个好男人。”
我们满心期待着这个孩子的成长,就像每一对平凡的夫妻等待自己的孩子一点点长大。
一转眼,就是过年。
其实,关于过年,对我和陆彦回来说,真的没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可我们要回大宅吃饭。可大宅里的女主人不是他的亲妈,不是我的婆婆,他跟他爸的关系又一般,怎么说都不能从团圆饭里得到所谓的节日热闹与欢乐。
虽然与平日没什么差别,不过,到底还是比寻常时候轻松了许多。
我靠在他的怀里,挑着眉毛问他:“陆彦回,你喜不喜欢我?”
“干吗?别在我面前腻歪。”他一边笑,一边把我的头往边上推。我不罢休,非要靠着他,真暖和。
他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让我在这个温馨的节日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我的心思开始变得感性,有时候会想很多事,想到我们一起走过的这一段不长不短的婚姻,经历的那么多事情,最后能够有一个这么温馨的现在,是值得感激的。
感激生活的恩赐,现实的美好让人心里开出花儿来。
我亲亲陆彦回的唇,对他说:“你以后不准对我凶了,这是我的新年愿望。”
“有时候是你逼我对你凶的。”他微微露出一点儿嫌弃,“你总是不长记性。”
说完,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我又问他:“哎,陆彦回,你也说说你的新年愿望吧,好像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想要怎样。”
“新年愿望?”他似乎认真地想了想,又低头看了我一眼,才慢慢说,“何桑,我就想,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会在我身边,把日子这样过下去,还有孩子,我们三个好好过。”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十一点了。楼下的座机持续地响着,我推了一下陆彦回:“你下去接电话,我怕冷,懒得出被窝。”
过一会儿他上来,打着哈欠对我说:“走吧走吧,我爸催了。烦死了,觉都不让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