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盛放衣裳的托盘随手扔在桌上,说:“我哥一时半会儿忙不完,叫你自己沐浴更衣,想去哪玩让我陪着你。”
他说着往榻上坐。
云挽苏慌里慌张抬手,没来得及,苍蝇被圭枭坐在了屁股底下。。。
八宝叽里咕噜,大骂他没长眼。若八宝知道,这位便是他厌恶至极的池中鱼—铜毛,想必会更生气。
毫无察觉的圭枭抬抬下巴,“怎么?还不起来,要我请你啊?”
云挽苏斜看他一眼,掀被子赤条条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圭藏迈了一只脚进来,片刻工夫便将圭枭丢出大殿,“让你放门口等着,谁让你直接进来的!”
八宝趁乱往外飞,不忘咬一口地上哀嚎的圭枭,肉眼可见的速度,眼皮鼓起一个大包。他极为满意,一路笑呵呵跑了。
苍蝇小小的躯壳可是委屈八宝了,回到极之渊的地界,变回蛊雕,肆意畅飞,“神尊,我回来了!”
落地直往凇雪阁跑,“我将话传到了。”
“嗯。你来得正好。”
白尽泽收拾了手上的东西,吩咐道:“需你守一个时辰,若有人闯入,唤醒我便可。”
“嗯!”
八宝听话点头,出了阁楼,搬椅子,端端正正坐在门口守。
房中亮起一道刺目光束,将榻上昏睡的人层层包裹其中。白尽泽指尖圈圈绕绕,牵出一幅会动的雾画。
他将这幅画摊在半空,入定后收了手,阖眼时,将神魂渡进了画中。
“谁!”
余羡回过身,满身伤痕。见到白尽泽时,面上些许恍惚,随即提起神兵指向他。
脑中萦绕那句,‘南禺已是一片废墟,你也不过将死之人’。除此之外,还有一道不受控的声音不断地在提醒他。
灭了南禺是白尽泽,要取他性命的也是白尽泽。
“雪凰,到我这边来。”
白尽泽向他伸来手,并非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余羡呆呆望着那只手,一步步往后退。
脑中的声音不断说:“别信他,他毁了南禺也毁了你。现在就杀了他,杀了他给父君母后,给哥哥姐姐,给死去的南禺无辜百姓报仇!”
余羡头疼欲裂,扔了手中的剑,用力捶打脑袋,咆哮道:“不是白尽泽,不是,闭嘴,你给我闭嘴”
“如果不是他的徒弟,南禺又怎么会成为无辜的牺牲品,一切都是因为他,快杀了他啊,杀了他!”
余羡抬眸,添了血色,跟着念:“是你,白尽泽。。。是你害了南禺。。。”他如同傀儡一般,木讷捡起地上的利剑,剑锋对准了白尽泽,“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不过片刻,余羡又慌张将剑丢了,“不是白尽泽,不是!”
白尽泽在说话,余羡一个字也听不见。
眨眼工夫,便见白尽泽提刀向他袭来,“孽徒,为师教你本领,便是让你用来杀无辜百姓的?山下百姓何错之有?”
更多的声音涌进来,最多的便是杀人魔。
“我没有杀,不是我!”
余羡回首,一地尸山血海的村庄就在眼前,瞬时,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漫天的害怕冲得几欲失控。
白尽泽过来,指尖点在他眉心,“雪凰,莫要害怕。”
这道声音最为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