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侯垂眸,“她说什么了?”
冬菇将下巴枕在罗侯的头上。她能感觉到罗侯的忧虑,那是对失而复得的亲情最深刻的紧张。
冬菇心中一番思量,起身坐在罗侯身边。她握住罗侯的手,全无保留地看着他。
“罗侯,我心中有个想法。”
罗侯漆黑的眼睛看着她,等她往下说。
冬菇道:“我现在不能悉数向你道出,你愿意相信我么?”
罗侯轻轻点头,毫不迟疑。
冬菇咬了咬嘴唇,这个想法她也是今天见到罗慈之后才想到的,其中包含了她太多的猜测与赌博,就连她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否行得通。而如果失败了,那代价就不只是他们两个的生命,也许还会牵连到其他人。
冬菇想到这里,心中也是怦怦直跳,难掩紧张。
忽然,冬菇感到罗侯轻轻一动。
她低头,看见罗侯将手从她手中抽出,然后一翻掌,又握住她的手。那一瞬间,冬菇有极为熟悉的感觉。就好像在从前的某一时刻,他也这样做过——沉默的将她的手轻轻握住,没有用力,却坚定难撼。
冬菇抬起头,看向罗侯。男人一如他们最初相遇之时,安静沉默,稳如泰山。
他没有说一句话,可冬菇的心却已经静下来了。
“罗侯,收拾一下,我们近日就启程,去天山。”
“好。”
……
心意已决,冬菇前往芸楼客栈。
“啥?!”廖文介听了冬菇的话,几乎是从床上蹦起来,“齐冬菇你疯了吧!”
冬菇摇头,“没有。”
廖文介指着冬菇的鼻子,“今日你若不将事情说清楚,那此事我们就分道而做,各干各的!”
冬菇伸出手,握住廖文介修长的指头,“廖姐,你冷静一下先。”
廖文介呸了一声,“什么廖姐,别恶心我。”
“呵。”冬菇赔笑,“先坐,先坐,我会给你解释清楚的。”
“哼。”廖文介坐在一边,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语气放缓了些,“你既已见到那罗慈,对她有何想法?”
冬菇道:“心机深沉,不易相与。”
“你知道就好。”廖文介道,“此人心肠毒辣,城府极深。罗侯是傻子,你却是要看准了。”
冬菇不语。
廖文介看了看她,缓道:“冬菇,我知你心中如何想。”
冬菇抬眸。
“你心中一定在想,我不懂罗慈对于罗侯的重要,不懂他们亲情的羁绊牵连。即使你同我解释也没有用,我不会理解的,对不对?”
冬菇心中一颤,“文介……”
廖文介轻叹一声,道:“我又非是七情冷漠之人,怎会不懂亲情之重。”
“文介……”冬菇看着她,心道自己真是太过自以为是,天真的将自己的想法视为正确,甚至不愿询问他人的意见。
廖文介挑眉,“不过你也没有想错,亲情之事,我虽知晓却也不看重。”她看着冬菇,正言道:“我与你说这些,是想你知道,我做的决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冬菇道:“抱歉,是我自作聪明……你的想法是如何?”
廖文介面无表情,“杀掉罗慈。”
……
听她这样说,冬菇并不意外。
廖文介道:“我知道你想帮罗侯留下一脉血亲。可是,你却不了解罗慈此人。我调查吕丘年的事情已经很久了,罗慈能被吕丘年这种老狐狸重用,她的心机可见一斑。冬菇,我承认你很聪明,可是有些事情你仍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