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徊随意道:“他又不傻。”
不傻吗?
李绥之小声嘀咕:“我看他也不怎么聪明。”
赵谨聪明不聪明,谢卿下不了这个定论,但他清楚,赵瑾这个皇帝,年少登基,皇位又是送到他眼前的,便没那么看重权位,他心中唯一的执念,是控制着他的太后。
执着于什么,便会被什么反噬。
世间万物,皆如此。
李绥之战战兢兢地等了几天,每天都是一副挨了毒打后奄奄一息的样子,但赵瑾那边还真就什么消息都没有,一直到他们回宫。
而且神奇的是,不仅赵瑾没消息,连李绥念都跟着老实下来了。
他们突如其来的老实,反而让李绥之觉得不习惯,来来回回掀开马车的帘子往后看,生怕他们又憋着什么坏。
反观谢卿,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对他们的反常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只在快进午门的时候,指着她抱着一路的大箱子问:“你从家里搬了什么?”
李绥之把箱子抱紧了些,眨眨眼:“不告诉你。”
他们出宫便是冬天,回宫后转眼就到了年根儿。
这一年的年末,在谢卿的记忆里发生了许多看似无关紧要,但最后都指向历史结局的事。
比如,李绥之学会了写字,字迹跟他如出一辙,太后教她批改折子,而她有些看不懂的,不敢问太后,就将那些军要机密全都告知于他,让他拿主意。
又比如,她黏人了许多,撒娇的功夫也更厉害,软刀子磨着他,要听他讲故事才肯睡觉,谢卿绞尽脑汁,讲完历史,便讲他的过去,一点点把人哄睡。
再比如,自从李绥之验出毒后,她便爱上了象牙制品,不仅筷子,连吃穿用度,头饰首饰也都要象牙的,后来史官自然也没忘记因此添她一笔骄奢淫逸。
暗潮涌动下,表面平静的生活一直在持续,直到来年开春,如晴天惊雷般,表面的平和被李绥念怀孕的消息打破。
等消息传到李绥之这里时,太后已经下了赐死的懿旨。
见不得人的内贵人有身孕,名正言顺的李家皇后却没有,于皇家颜面有损,太后随便找了BBZL个理由,就赐了李绥念三尺白绫。
最后不知太后何意,竟派的李绥之监刑。
谢卿说,这是太后要杀鸡儆猴,让她看看怀了孕的内贵人是怎么死的,以后就知道她这没怀孕的皇后是什么下场了。
李绥之吓到捂脸,缓了一会儿才放下来一只手轻打他肩膀:“太傅休要吓本宫。”
谢卿有时候不想惯着她撒娇,便认真问:“你觉得这是吓?”
“这就是吓。”李绥之笃定道,又抬着脸看他,小眼神里满满的威胁,“要是把本宫吓坏了,本宫就怀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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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卿被她说得愣了一下,缓了会儿才捏了捏她的脸:“你臊不臊?”
李绥之摇头,反将一军:“太傅昨夜在塌上说那样话的时候,臊不臊?”
谢卿:“……”
不相同于他们这边尚能玩笑的轻松,养心殿偏殿,赵瑾已砸了满室可以砸的东西。
难以想象,整个皇宫上下,得知此消息最意外的,就是皇上。
手头已经没有可以砸的物件,赵瑾搬起椅子举过头顶,重打在李绥念腿上,咬着后槽牙逼问:“朕给你的药,你为何不喝!”
李绥念心中的恐惧更甚,她顾不上被砸到红肿的小腿,跪着爬到赵瑾面前,抱紧他的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皇上……我喝了,皇上我真的每一次都喝了。”
赵瑾一脚踢开她,气到发抖:“当年储夫人铁打的身子喝了那药都诞不下胎儿,你若真喝了,那肚子里的是鬼啊!”
储夫人,乃是先帝最疼爱的妃子,最后因诞下死胎视为不详被群臣上书处死,李绥念从没想过,那样位高权重的女人,竟然也会有保不住的孩子。
绝望的李绥念目光悲凉地看着尚未隆起的小腹,仿佛要把肚子看穿那样,忽然像疯了一样用力捶打小腹:“是鬼!是鬼!是杀人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