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沈轻微声音沙哑:“一点不疼。”
声音刮过银筝心底,留下一阵阵心疼的颤栗,银筝突然就想到刚刚师叔说的那些话。
“你不打算告诉她吗?”
“银筝,你就是她的根,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怎么做?”
银筝垂眼,拍拍沈轻微的后背说:“别想了,师姐给你下了面,等你出来吃。”
沈轻微浑然未知,只是惯性点头。
银筝开口说:“轻微,如果……”
沈轻微仰头,看着银筝,那双红肿的眼里还有水花荡漾,看起来分外可怜,银筝的话堵在嗓子口,怎么都说不出来,沈轻微微哑着问:“师姐,如果什么?”
“没什么。”银筝摸摸她秀发:“如果您再这么伤害自己,师姐真的会生气的。”
沈轻微这才低头看向自己双手,手臂上一道道抓伤,鲜血淋漓,泡在池子里,更刺痛。
她说谎了,她刚刚说不疼,是假的。
银筝任她靠着,没离开,一直等到十二点过,银筝才将沈轻微从池子里拉出来,沈轻微脸色微白,银筝扶她先回了房间,换好衣服后她坐在椅子上,银筝正在低头捣草药。
空气中满是草药味,冲淡银筝身上的檀木香,沈轻微坐在椅子上,转头看。
银筝侧脸平静淡然,美的和一幅画似的,她动作不紧不慢,墨绿色的药汁从罐子口溢出,银筝换到另一个罐子里,半个多小时后,她才忙好,将兑好的草药贴沈轻微手臂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沈轻微想到小时候摔倒,银筝也是如此帮她包扎。
“师姐。”沈轻微低声说:“对不起。”
又让她担心了。
银筝用布裹起她手臂上,连着草药一起压紧,末了才抬眸,长睫毛掀起,如掀开沈轻微的心扉,刹那泛起涟漪,沈轻微被托住的手蜷缩,慢慢握紧。
“放松。”银筝淡淡道:“别握。”
沈轻微缓缓松开,银筝正低头认真帮她包扎,一缕秀发垂在眼前,挡住她视线,银筝轻轻蹙眉,沈轻微已经先一步帮她将秀发拨至耳后。
秀发的触感柔软细腻,如绸缎,很顺滑,沈轻微刚拨至耳后又滑到眼前,沈轻微靠近些许,重新帮她拨至耳后,指腹扫银筝的侧脸上,肌肤柔软,温热。
沈轻微目光灼灼。
银筝和她四目相对,在沈轻微靠近时低头说:“这两天别碰水。”
她说完拍了下沈轻微手背,沈轻微嘶一声,银筝问:“还知道疼呢?”
沈轻微自知理亏,低头,银筝说:“走吧,去给你下面条。”
先前那碗已经被汤泡软,不能吃了,银筝放在一侧,给沈轻微重新下面条。
沈轻微托着下巴坐在厨房边缘看着她,一张小凳子,她从小坐到大,现在俨然和她身形不匹配,凳子咯吱两声,似乎在抗议。
“师姐,又是长寿面吗?”
银筝年年都会给她下一碗长寿面,在她出阴池之后,有时候沈轻微因为疼得受不了,昏厥过去,醒来保准能见到银筝下好的面条。
依银筝的说法,吃长寿面,才能长寿,所以她必须吃。
真是一点儿不像是天师说出来的话,这要是其他天师门听到,肯定得笑死,但沈轻微格外欢喜,她就喜欢银筝为自己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