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卫青神色一顿,“你知道?”
“公主是夏侯颇的妻子,你与公主照面机会很大。”
“公主告诉我,她这几年过得很累,很累。”
“舅舅,公主活得再累,你又能做什么?”
卫青苦涩一笑,流下浑浊热泪,“是啊。我能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声音透着难言的凄楚。
“舅舅,为什么当年你要放弃争取,难道就因为你的自卑?”
“不是的!”卫青大声否认,随后绝望大笑,说:“是的,因为我的自卑。当时的我,不过十五岁,是公主的随从,怎能求皇上赐婚。一个皇室公主嫁给随从,岂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舅舅。”去病只能心酸。
笑声戛然而止,他忏悔啊。
他搭着去病右肩,以自己亲身经历对去病说:“舅舅知道你喜欢牡丹乐坊的一月,既然喜欢就努力去争取,不要像舅舅这般。”
去病重重点头。
卫青咧嘴一笑,摇晃着身体站了起来,哼着公主喜欢的歌谣慢步离开了书房。
——
长长小河,刘彻与常伴的一行人正惬意的坐在缓缓而驶的船上,兴致高昂的游河。
李妍彼时已是刘彻在宫外的专用舞姬。然虽是见了数次,刘彻却仍未见到李妍真实面貌,故李妍仍旧系着面纱,同行的阿艺娜也是。
刘彻瞧了眼李妍,随后品尝茶水,毕,大声赞赏:“一月姑娘真是巧手,这是朕喝过最好的茶。”
一月浅浅行礼,说:“皇上谬赞了,一月受不起。”
刘彻喝下第二杯,口感更好,又说:“姑娘可否告知这茶是怎么配制的?”
一月却是摇头,“陛下恕罪,这是一月自家遗传的秘方,不可告诉他人。”
刘彻不恼,反到爽朗大笑。
一月盈盈一笑,目光投向了一旁发呆的卫青,脚步迈向船尾。
“姑娘有何事?”听到脚步声,卫青回神。
一月眺望着前方的风景,嘴上说:“将军和公主的那段情一月知道了。不过将军万不可怪罪去病口无遮拦,是我硬逼着他说的。”
卫青脸色并未难看,“我不会怪去病,这么多年,我懂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一月说:“一月是想告诉将军,公主和曹寿的夫妻缘份还未到尽头。”
卫青脸色一变,神情一凛:“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一月笑了,说:“一月很清楚,说这些,只是想告诉将军,来日方长,公主和您的缘分并未结束。将军若肯信,那就耐心的等待。若不信,将军可去告发一月,一月不会有任何怨言。”
卫青不语,眼神深邃,记得当年漠南之战,一月的预言成真。今日一月又对他卫青说这话,或许,是真的吧。
“我相信你。”
一月未语,抿唇轻轻一笑。
☆、第二十六回 毒之祸
日子在一月平静的生活中过去了两个月,此时已是草长莺飞的三月,李妍进宫的次数越发频繁,听她说皇上越来越喜欢她,似乎有了立她为妃的念头,一月不得不提醒她,此刻万万不能答应。
李妍一向信一月所说,便笑着答应了。
今日李妍又被刘彻唤入了宫,牡丹坊又平静无事,一月实在无事可做,换了装携云瑾上街闲逛,却不知阿艺娜正悄无声息的跟踪她。
云瑾自小生活在市井中,对逛街无兴趣,耷拉着脑袋走在一月身后。一月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笑着牵扯云瑾粉嫩的脸颊,说:“丫头啊,我们是出来散心的,你怎么一路都耷拉着脸啊。”
云瑾撅着嘴。
一月笑得越开心,一手轻拉扯云瑾的俏脸,“好了,别垂头丧气的了。本坊主命令你,给我笑!”
一月用手指拉了拉云瑾的唇,云瑾只觉痛,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这丫头,我不逗你了。既然你这么不想逛街,那我带你去游河吧。”
云瑾鲜少游河,听到这个提议顿时生了兴趣,喜笑颜开,点头如小鸡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