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逢还不知道自己“被”有了道侣,气呼呼地回了房后,坐了半天冷静下来了,又觉得将宁虞晾在那里不太好,怎么说蛮荒都是宁虞的地盘,若是其他人被他这样撂脸色,早就翻脸把他赶出去了。
易雪逢越想越坐立难安,他本就是不愿旁人因他受苦的软糯性子,挣扎了半天终于打算起身去开门看看宁虞还在不在外面,窗边就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去哪里?”
易雪逢回头一看,相欢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趴在窗棂上,眸子冷淡地看着他。
易雪逢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我……我就随便出去走走。”
相欢凤眸一眯:“不是去找宁虞?”
易雪逢道:“才不是!”
相欢又打量他片刻,这才移开了视线,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淡淡道:“那就好。”
说罢,直接一转身跃了下去,易雪逢这才发现,这个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后院的一个小池塘。
蛮荒已经入夏,小池塘水面上飘着青翠的荷叶,相欢坐在池边的石头上,长长的鱼尾浸在水中,幽幽发着微弱的蓝光。
有蜻蜓缓缓飞落,相欢微微抬着头,伸出雪白如珍珠的手让蜻蜓落在他手指上。
这副场景美得如同一幅画,易雪逢怔然看着,突然道:“相欢?”
蜻蜓一惊,连忙飞走了,相欢收回手看着他,眸子里闪过一丝疑问。
易雪逢手搭在窗棂上,盯着他看了半晌才道:“当年我死后,你为什么没有离开蛮荒?”
相欢:“离开蛮荒,去哪?”
易雪逢道:“天大地大,总有你能去的地方。”
相欢看了看自己的手,轻声道:“天大地大?那么大的天地,有你吗?”
易雪逢愣了一下,才道:“鲛人寿命天长地久永无尽头,我迟早有一日会死在你前面,这是……”
他还没说完,相欢一甩尾巴,直接将一捧水泼到了他脸上。
易雪逢连忙伸手去挡。
鲛人冷漠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学着宁虞一样不会说人话了?”
易雪逢抹去脸上的水,皱着眉看着他。
相欢正要嘲讽他几句,眸光不知道扫到了什么,眼中闪现一抹嫌弃之色,直接从水中撩出一捧水,用灵力将水化为水箭,直接朝着天空呼啸射去。
只听到几声闷响,几片纸碎片飘飘然从空中落下。
易雪逢疑惑地看了看:“什么东西?”
相欢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没什么。”
在他身后的地面上,一只只破碎的纸鹤化为纸碎片落在地上,被那棵合欢树挡着没让易雪逢瞧见——那些全是宁虞放过来的传信纸鹤。
易雪逢很好哄,“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打算出门一趟。
相欢微微仰着头,十分不耐烦地将用水箭往天上铺天盖地似的纸鹤上射,恨不得这些箭全都射在宁虞身上。
他眼神也不动,冷淡道:“去哪里?”
易雪逢道:“我去查牧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