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听见邵劲有点为难说:“要不你在外头稍等下?”
“都来到外头了。”跟着就是如冰玉相击的说话声。
邵劲想想也是:“说得没错,一起进去吧。胜雄,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出什么事?”最后一句话就是对那武将说的。
这武将姓李,叫做李胜雄,他听见邵劲的问题,也顾不得再去想旁边的女子,忙回答:“大人,正有事要禀报!”说着他看了一下邵劲身旁的徐善然。
便见徐善然微微一笑,带着丫头先往里头走了几步,并不停留在邵劲身旁听这些军中机密事宜。
邵劲问:“怎么了?”
“伤亡人数已经统计出来了,”李胜雄说,“昨夜死了四百个人,重伤有二百有余,人人轻伤,还有十三个不知所踪,不知道是临时逃窜了还是其他缘故。”
邵劲的眉头已经紧拧起来,这个伤亡比他想的还要严重一些,就他所知,在古代一场战役参战人数只要减员十分之一,就已经是足够让当时冲锋的军队丧失所有斗志溃散逃亡的伤亡了,但现在……他也不知道昨天大家是怎么气势如虹地冲到皇城底下的,也许是那句“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可是这些人中,真有几个能像他说的那样封妻荫子?他大富大贵是可能的,毕竟好说歹说打赢了要逼宫的皇子宰相等人,至于他手下的这三千个人,要借着这次的功劳一一能升到哪怕是八品小官,都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现在这些事情多想无益,邵劲就说:“我知道了,这些人都好好登记了,只等过两天街上不戒严了,我们就挨个把战士的东西连同抚恤金一起送过去。”
李胜雄微微犹豫一下,问:“送……”
“每户一百两,到时候到我这里来拿就是了。”邵劲道。
其实现在这一队人从上到下从饭食到衣服,哪点不是从邵劲这边走账的?究竟是现在军队的银子除了几十年前定下的数额之外,是再从户口抠不出一文钱来,但既然是几十年前的物价数,这些年来街面上的米面都涨了多少文了?这当年就有些紧巴巴的银子放到现在,又怎么可能够?
邵劲几乎都要叹气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拿银子砸出了一个武官的职位,而且别人最多一次性地砸职位,然后刮地皮敛财,而他呢,他是天长日久地砸,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这怎么想,都说不出的亏本啊!
不过既然已经赶鸭子上架,那就是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几句重要事情聊过,邵劲惦记着先一步往里头走的徐善然,便带着李胜雄往里头走。
而这个时候,徐善然正在营中如鱼得水,十分之自在。
军营伤患聚集之地,以前徐善然虽然没有来过,但这天下的道理大多都是相通的,她在国公府中能以女子之身驳了身为长子嫡孙的堂哥的脸面,就是被背后有所依仗而自身又立得起来,那么现在,她身为女子却要悖于常理地进入这士兵聚集之处,便要再拿着叫人不敢轻忽的东西或者名声。
而在这里,豪门贵女的名气或许叫人畏惧,却不一定特别好用,而自来县官不如现管,邵武官做得十分不错,他的新婚夫人这个名号当然也就金光闪闪,十分的有分量——尤其是在她指示仆妇说出了邵大人携夫人一同来此看望受伤士兵之后。
这下再无人以异样之色看着徐善然,就算徐善然比现在再美上一倍,躺在被褥草席之上,有大夫妥善治疗的士兵也只以敬畏慌张,又十分感激的目光看着徐善然。
还有一些伤势并不太严重,不至于躺在铺盖上一下子都不能动弹的人则挣扎起来想要给长官的内眷行礼。
徐善然一个事宜,何守带来的人就有条不紊地扶起了那些要跪下的人,他也是自军中出来的,对于这些十分娴熟老练。但毕竟人来的不多,还是有人扑到了徐善然跟前,激动得几乎有些颠三倒四地说出了一长串地话!
站在徐善然身旁的丫头婆子都紧张死了,但被紧张之人却只耐心地听了这个士兵的话,不一会就搞清楚了对方要说的东西。
原来昨天巷战的时候这个士兵眼看着就要被人砍死的时候,邵劲正好策马在一旁,当下几乎整个人都滑下鞍来,抓着已经已经摊在地上的人就直甩到几方士兵队伍里,而他在当时看见邵劲的撑了地面一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很好。”徐善然总算知道了邵劲的胳膊是怎么折的,但她只微笑着说,“并没有什么大碍。”
她接着又在温言安抚了几句,便示意何守带来的下人也蹲下帮这里的人包扎伤口。
邵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在豪屋广宅,胭脂金玉之中从从容容的妹子到了这满是血污,一地大汉的地方也依旧从从容容;在前面地头里是众胶注对象的妹子到了这里也还是众人胶住的对象,并且那些将目光投注在妹子身上的士兵,哪怕邵劲隔着这么远,也能看见他们脸上的崇拜之情。
而妹子呢——
怎么好像有点金光闪闪头顶光晕的样子……
简直快被闪瞎了otz,这真的不是和他一样的穿越者么……!
☆、第一三七章 穷达
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