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张燕下令,黑山贼已是全军掩上,一副要全歼战场中央那数千骑兵的样子,并州刺史张懿亦不由变了脸色。
中央还有数千戍卒,绝不可能丢弃不顾,除将已无大用的两千弓手撤入送粮队后外,张懿亦推动后队官兵压上。
两支大军很快靠近中央,双方都得了生力军,新一轮厮杀又起,喊杀声震天,生物勿近,绞杀到现在,空气中飘着浓重的血腥味,下风三四里地外尚能闻到。
“左翼!左翼军向战场左侧靠拢!”
得了新的军令,余毒大声招呼,亲兵们忙四奔出去传令,趁官军大队没到之前将声音传到战场各个角落。
“左翼为何集结?”
问话的是黑山贼中一位骁将,刚在围攻中将第三名重甲官兵刺落,他面目丑陋,脸上刺有黑山二字,同样身披重甲,只不知是哪位渠帅麾下,一支长矛在马上使得泼水不进,很是抢眼,邓季已看他领四十余名精骑数次穿透官兵骑队,本事绝不在车黍之下。
刺字骁将只是一人之力,论整体实力,邓季这支队伍比他还打眼,领队奋力靠过去合拢,浑身浴血的车黍已大声笑道:“不论为何,咱们只管听命就是!”
将陷入战场各角的人马召集回来甚是费力,两队都想不通于毒为何下此命令,只能暂合兵一处,拼力往左侧杀出。
并非于毒军令管用,却是平日受张燕之威所慑,除了他们,左翼各部俱都不明所以,却也一样尽力往战场左侧杀出去。
还好一路未遇到大股官兵纠缠,有这刺字骁将和车黍两个打头,精兵在后,行进颇快,沿途又有不少山贼队伍并入进来。
待突出战场,于毒所部已在战场外,他身边尚有两千精壮,其余想必亦被冲散了。
将主战场留给中军后,属左翼的各部亦6续赶来,能战的尚有六七千人,待片刻再无人杀出,于毒喝令道:“张平难有令,吾等左翼军出前抢夺官兵粮秣,诸位跟我上!”
张懿所有兵力都已被张燕缠住,运粮队只剩民夫还在,听闻此言,连邓季在内所有人顿时大喜,当下往战场后方四万辆运粮车扑去。
前列所对民夫万余人,却是太原郡所征,见大队黑山贼举着明晃晃刀枪扑过来,队伍里不可避免的生了骚乱,有胆小的转身欲逃,只是还没跑出几步,身后“嗖嗖”一排箭飞来,将他们全射得刺猬一般。
其余人等惊吓不敢再动弹,三郡官吏才忙着打气:“何处可逃?即便逃过今日,他日尚有国法不饶,你等可想好了?”
“尔等也曾为郡县兵、戍卒、卫士!胆气何在?”
“贼人不过数千,吾等三郡民夫共有四万,为何惧之?”
有郡吏不停打气,民夫们慌乱才渐停,开始记起当年军伍旧事,各逐渐握紧手中短刀。
眼前民夫渐成模样,于毒却一声冷哼,指着前方冲身畔大喝道:“此等老迈之辈,早已握不稳刀枪,吾等一鼓可破,然否?”
“然!”
“杀!”
随着于毒大喝,所有精壮亦随之狂吼起来:“杀!”
兵役结束后,农夫们每日相伴的是锄头而不是刀柄,若没拼死之心,便不会再有多少战力,且官府给民夫放的器械仅有短刀,就算当年之勇还在,能用得惯的也不多。
道理人人明白,前后民夫足有四万,人数虽是己方数倍,却没谁会害怕。
“啾。。。。。。!”
黑山贼蜂拥而上,大部已入了射程,张懿撤下来的弓手再次出手,二千只箭带着尖刺的破空声怒射,冲在最前排的黑山贼瞬间倒地大片。
“粮秣就在眼前,冲!”
于毒那肯放弃,扯着喉咙大声喊叫。
除了于毒,各家渠帅亦拼命鼓动向前,要少受箭雨就得加快度,在他们喝动下,黑山贼们开始亡命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