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听传闻说,疙瘩曾亲口许诺过,待甲匠罗昭与漆匠杨宽两个制出第一批器械甲胄来,便能升为一等功民,不可以普通匠民视之的,莫非刘玄心气儿高,正因如此,才yu去学制甲么?
白实有些疑huo,却也没再问出口来。
父子两个相对无言,不多时,罗氏做好饭食,进屋抱了孩儿,请老人出来,一户人围聚进食。
饷事刚毕,便有刘玄学堂中结识的朋友,名郑然者听闻其犯病,来家中看他,这位比刘玄要大四岁,也是去年底一并逃难到涉侯国的孤儿,如今养在一户平民家,他身体单薄得紧,没练武的指望,只能hua死力气习文,xing子又有些阴沉,白实可不大喜欢。
郑然来家陪郑玄,罗氏收拾着碗筷,白实随口与他俩jiao谈几句,便cha不上嘴,老人话也不多,觉得无趣,便进内换了黑袍,顶戴上却敌冠,出门jiao代刘玄好生歇着,与郑然道声自便,就提刀盾出门而去。
黑铁卫皆作黑袍,其余勇卒、辎辅兵们也开始效仿,不久下来,两军中便全是黑袍,后来干脆统一,各自都在袍角修上自家军旗以图案区分,军师看后,又定下各人按功绩在xiong前绣图,三等勇卒绣星,二等绣月,一等绣日,当然,除了攻华仓时因功提拔者,两军中还尽是三等卒,出门所遇都是如白实一般的星袍,能遇到名穿绣月黑袍的,足让别人肃然起敬。
居疙瘩太守说,这好似便是什么荣誉感。
除黑袍外,因秋收后手头俱都宽裕,休闲时顶戴的冠帽也开始出现,并迅流传开来,军吏指点过后,武者们也形成惯例,黑铁卫戴樊哙冠,dang寇军与虎牙军兵卒则顶却敌冠,刚定下来的监察们,则听闻军师让其等戴獬豸冠呢。
穿袍戴冠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在河南郡,勇卒可不比那些戴进贤冠的士人身份低,出现这般人人冠带的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
白实被分在dang寇军中,他是一名老刀盾卒了,如今在军侯田麻子麾下任着队率,平日都驻扎函谷关上,军中有过规定,每屯兵卒奉三日轮休一什人马,将官也如此,今日正逢他轮休,驻军处离雒阳甚近,快马两个时辰可到,自是归家来歇息。
作为一名老人,基本上都有些值得回顾的本钱,他却并无什么可特别显摆的,唯一好吹嘘的,似乎就是曾与太守大人光tun,一同挨过军棍的雅事了,不过若有人敢以此取笑他,白实定要嚷嚷几句:“若没老子当初犯浑,疙瘩能定出勇卒七德来?”
如此说来,倒似将制定出勇卒七德的功劳揽在他身上一般,自然更引旁人笑,不过自那之后,他倒确实没再犯浑过,似乎一顿板子便将人换了个模样般,任何军令都再未违反过。
出了门,白实从旁屋中拉出自家战马,骑上便往街上去。
除胯下战马外,马厩中还有两匹马,一匹是略次些、备用的战马,另一匹则是抵耕牛的驽马,全是南下前所分,那时邓季牲畜甚多,为贼时四方掳掠来者、并州劫粮时夺自民夫的、用粮与襄平换者,足让自己这般第一批的三等民家中都不缺牲畜,后来洛水西那些西凉人与黄巾老弱才组出的人家,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黑衣高帽骑大马行走在雒阳街头,四下皆有羡煞的目光射来,这让他不禁有些xiao得意。
一路出城门后,行人渐少,白实这才挥了两鞭,战马放开四蹄一路疾奔向前,不多时到洛水边,他跳下来,丢开缰绳让养熟的马儿自去江中饮水。
城中平日练武的尽是些半大孩童,白实可放不开脸面与他们hun在一起,想起军中传说监察上任后,将要重新再考核过勇卒、辎辅兵,不合格者一概清理的说法,他心里也不禁有丝丝担忧,如今军营中只组织练军阵、攻城等法,个人本事甚少cao练,可别因这把老骨头,技艺荒废过不了关才是笑话,闲着也是闲着,便提起刀盾,在河堤上试演一二。
挥舞一阵手中器械,觉得手还顺,过考核应该不难,方才满意地停下,去战马旁掬水为它擦拭掉身上泥污。
函谷关到手之后,雒阳城中虽再不曾宵禁,城门夜间却仍然要关的,一人一马在洛水边再呆得半晌,见天色渐暗,他才驾马赶回去。
待归家时,天色已黑尽,不喜的郑然果然离去了,刘玄又不听话,瘸着tui下netg女儿玩耍呢,被白实大眼一瞪,他帮赔笑着上前,帮忙将战马吆入厩中,白实拿他无法,转身去抱些草料添到槽中,由得三匹马儿慢用。
经出外这一转过来,这孩子坚持要学制甲的事情他也想好了,只要他自己乐意,自己央求罗昭多看顾一番也就是了,实在不成,将那匹驽马与他家换耕牛就是,罗子奇甚爱骑马,无奈前番分得的牲畜却是黄牛,寻公度先生嚷嚷过几次都未能换到,当初四等民之策时,疙瘩只说不能买卖田地,牲畜却都是归si用的,自家便是拿来送人也无妨,更别说对换了。
想到就做,明日自己得归函谷关去,再没时间,让女儿去寻她母亲,白实唤上刘玄,点火把直往罗昭家中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