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袁三公子大军,自然皆大欢喜;若是黑山贼寇,今日恐就是死期。
侥幸终于破灭,小半时辰后,一名眼尖的军士率先宣布噩运来临:“是黑山贼!”
用不着看清旗帜,衣袍各色杂乱、甲胄稀缺、不少人头顶上还裹着黄巾,越来越多的人已能从其它方面判定来者的身份。
校尉满头大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急转头令亲卫:“张燕来犯,分报晋阳县高刺史、长子县三公子,求援!”
又调头冲县令吼道:“征民夫、大户部曲取土木堵城门!”
只是一时哪来得急?有军候哀嚎嘶叫:“取滚木、熬制滚油!”
城墙上人人惊慌失措,只剩干瘦军士还在喃喃自语:“城小墙低,平日不修战备,便有三千军士,抵得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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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张燕出动大军,围住阳邑这座弹丸小城的足有四万贼军,并州兵安逸过头,失了戒备,三千守兵不过一鼓便破。
位于太原、上党两郡交界阳邑失守,整个晋中盆地无险可守,行辕设在晋阳的高干倒并不如何慌张,为防黑山,他在太原郡本就驻有三万军,由大将郭援统领着,其中半数为骑兵。
最近的上党郡除有袁尚军马外,尚有郡县兵八千驻扎,随时可北援,且匈奴鲜卑无需忧虑,再不足时,雁门、定襄、西河三郡亦可抽军来援。
只是身为袁绍外甥,高干自谓官至并州刺史已是到头,舅家已有三子成年,总不会将权势交由自家继承。
除非袁绍有生之年得登至尊位,否则不能有升赏,功劳再大有何用?若真立下泼天大功去,恐反遭猜忌,取死之道。
因此,自任职于并州,高干行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张燕大兵突入太原郡,他亦不忙剿灭,只急遣使求告于邺城袁本初处。
黑山贼占据阳邑,高干不急,坐镇上党的袁三公子却等不耐烦。上次进占河东、谋夺司州刺史位失利,目前正需立功,好在父亲面前表现一番,否则如何与大兄袁谭争?
上党治所长子县到邺城不过四百余里,袁尚正青春少年,河东兵败后,只驻军于长子,并不便回邺城复命,可见其心未熄。得黑山贼出太行,阳邑失陷的消息后,袁三公子急与逢纪商议,修书一封,使人经滏口陉飞递袁绍,求冀州兵太行,断张燕归路,又自请与高干合兵剿贼。
战不过司州军马,还斗不过黑山贼寇么?
占滏口陉地利,袁尚书信倒比高干求告使者到得早一天。
黑山贼向来散居于太行各处,路险山高,虽已知晓其中路径、占据优势,袁绍也难以剿灭,只控制住数条陉道便罢。购进战马、麾下多组骑兵后,对这心腹之患,沮授、审配、辛评等一班谋臣早有定计:若张燕再敢轻出,便遣偏师断其后,再以骑兵合围剿灭。
邓慕安忙征马腾、韩遂,袁绍并未防司州。张燕出山乃是自寻死路,爱子袁尚之论符合谋臣定计,待得报,便准其行事,先令高览领冀州步卒往太行,讨取黑山各部老巢,又使文丑、张郃统两万精骑,往易城防公孙瓒出。
袁尚得回信,大喜。他如今统领着一万五千军,尚嫌不足,便自郡县兵中调出五千,凑足两万之数,北上与高干合战张燕。
袁尚北上,上党治所长子县,便只剩下两千郡县兵,此外壶关有千人驻守。
三日后,杨凤、杜长、庞双戟自沾县来,除两万可战精壮外,随行还有各部十余万的老弱妇孺——邓慕安珠玉在前,张燕这次也是破釜沉舟,决意先放弃太行,倾巢而出,并不怕袁绍断后。
杨凤等团团围住长子,庞双戟又分兵去取壶关。长子本大县,壶关乃雄关,奈何俱兵员不足,待司州兵到时,两地皆已告破。
司州军入并州,又与之前谋定不同,竟有“三军”之数,外人不明内情,俱被惊吓到。
姜叙、梁宽、赵衢三校到河南换防后,骁骑军得令,先渡河与荡寇军会师,待入并州重创高干、袁尚,再齐往长安待命。
加上役民、平民假冒的“武卫军”,为并州战事,邓季竟然出动三万卒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