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牵招领残骑撤出勇士县,马等并未出城追杀,只令亲信紧守四门,严禁任何人等出入。
待次日天明阎行、牵招在郊外整顿兵马,方得散兵告知晓姜叙、赵衢身死于乱中,随二人逃出的残骑只剩下一千二百余。
在郊外等待到正午,再不见多一骑逃过来,料田磊、杨秋等不是随叛,就是已身死。眼下这点残骑挡不住马,其余郡县缺兵少将,眼见西凉大乱已难制止,阎行、牵招万般沮丧无奈,计议过后,只得先撤离勇士,到冀县去凭借坚城死守等待援军。
从勇士到冀县的道路途中,所到的第一个县城为平襄,邓季委任的县令就是姜冏。
待阎行等败兵到,突闻马、庞德反叛,族兄姜叙战亡,姜冏少不得洒泪悲切,大骂逆贼不休,只是职责所在,当前贼势正盛,平襄县城矮小难守,治下数千户百姓不能做那挡车的螳臂,只得压住满腔痛恨与悲切,急令差役分往告各民屯,俱要抛家弃地,先赶往冀县去暂避。
此番撤离比不得之前坚壁清野有组织、有准备,仓促下各种混乱自难免,百姓财物损失极大,然而刀兵之祸就在眼前,总不能不先顾惜性命。
只可怜千里迢迢搬迁来的南阳民,尚还立足未稳,又遭此乱事波及再次搬离。
退兵途中,阎行早遣快马往周边郡县及长安告变求援,见凭姜冏之力无法带走这许多百姓,又与牵招商议定。千余残骑一路缓行。护送平襄民往冀县去。
招呼民众逃难已耽误去一日功夫。他等护着民众行路缓慢,本待还有一场苦战,然直到五日后望见冀县城头,仍不见身后有贼兵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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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得报攻破县衙后,县库只剩下一片灰烬,之前预料中的物资大多已被烧毁,暴怒得直想杀人,只是田磊以下县吏差役尽已身亡于刀兵之下。城内再无人抵抗,他并无泄愤机会。
起事时,本在计划内的韩遂旧部杨秋观望、阎行未附,两名校尉处皆出了意外,导致人手很不足,这次起事便未得尽全功,千余残缺走脱不说,满是物资的县库亦未能夺下。
尘埃落定的时候,一直驻守观变的杨秋,方才开营称降。
马纳其降。然后将其部众并入自家麾下。
若按马本意,杨秋也要斩杀掉才好。只是其军中尚有韩遂使者在,看韩遂脸面,留他条活路,只让他领数十名亲卫,去城中征召民夫为兵。
实不料自家一时犹豫,便导致如此下场,此时大局已定,全无反抗之力,眼睁睁看着人马被夺走,杨秋也只能乖乖听令。
掌控住勇士县城,马并不急着追敌去扩大成果,反倒下令叛军整顿起城防,让人甚为不解。
不料隔日之后,城外铁骑轰轰而至,却是麴演领近万骑渡河过来,有使者在城外高呼:“马孟起,吾军已至,开城门!”
起事之前,马早遣人暗中联络过麴氏,然而之前两下全无交情,麴义之前早吃过邓季无数亏,处于劣势小翼得紧,想不通马为何如此行事,唯恐又是针对他布下的陷阱,半信半疑不敢轻动,只暗中往相邻之县增兵备变。
直到勇士叛事真起,混在城内的细作急将消息送回金城,麴义方大悔错失良机,自思有袁绍、曹操在东牵制,邓季大军急难回手救援,又有马反叛,此乃天予之机。
麴演所领骑兵便是麴义先遣来的前锋,然其等到城外叫门,马却不肯放入,只令人在城墙上高喊:“麴氏来迟,此城已为马氏所有,贵军且屯于外,待麴帅至,再做计较!”
两下本就互不信任的,自家又确实理亏来迟,马不肯放大军入内实属正常,不过麴演亦暗笑马刚愎:勇士县遭此大变,城内所剩兵马当不多,是否还有必要两家联手?
不过如此大事,凭麴演身份不是能定夺的,只能先驻扎在城外,待麴义至再做计较。
麴演在城外又等一日,麴义方领两万余大军渡河来,再使人唤马出城相见。
数度相请,马置若罔闻,并不出城。
难得邓季后方空虚,正当趁大好时机夺地称雄,巩固地盘,这宝贵的时间可是能耽误得的?
几番呼唤城头皆不理会,麴义终才察觉有些不对劲了。
城墙上,马正对庞德解释:“麴氏之起甚,麴义反复小人,岂可信之?吾等兵微将寡,本不足成事,当先助韩公取金城为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