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这次躺到地上,就再也不想起来了,可是听到严嬷嬷斥骂的声音,她又不敢再继续躺着,只能一边流泪一边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她现在是恨毒了周作灵,那个女人就是这般歹毒,她不是想要她死吗,那她就非要活着碍她的眼,总有一天她要将周作灵母子踩进泥里,让他们跟那团烂肉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啪啪……,”出恭回来的石嬷嬷,刚好迎面撞见着韩氏眼里的阴毒,她上去就是两个耳光,冷声说:“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还不赶快学规矩,就你刚刚那眼神,要是在宫里头,早就被抠了眼珠子了,有那功夫怨恨,还不如多忏悔忏悔,也许韩国公府那些冤魂会看在你有心悔过的份上,少来找你这几趟。”
韩氏双手捂着脸,在心中把她的仇人名单上又添了两个,这两个贱婢竟敢如此对她,等来日她身份明了了,第一个就拿她们下刀,她一定要让她们尝尝五马分尸的滋味,可是皇帝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来救她?她快要撑不住了。
“娘……娘,”妇人还没进入了然堂,救开始唤了起来,她心里惴惴的,一路来,那些丫鬟婆子对她好似没了以往的客气了,她娘到底怎么了:“娘,冉冉回来看您了。”
韩氏以为她听错了,直到看到来人,她才确信她的心肝肉回来,眼泪唰得就下来了:“呜呜……冉……呜呜……娘疼……”
是的,妇人就是韩氏的独生爱女赵希冉,她一进入了然堂,看到院子里的老妇人,就被惊住了,这满面青紫,一身脏污的老妇人,肯定不是她那个雍容华贵的娘亲,肯定不是:“我娘是奉国夫人,我娘呢?”她不信,她冲进屋里,屋里没人:“不可能,不可能……”
韩氏看着她乖女脸上的不可置信,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好痛:“冉……乖女……娘……这里……”
赵希冉进了屋子找了一圈又一圈,没找着人后,瞬间就好像失了魂一般,门口那位老妇人真的是她娘,怎么可能?
在她眼里她娘一直都是那么的高贵大方,怎么会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走到门口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下面那一身灰色缎布,身上没有半点点缀的老妇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的那些留言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被夺了封号跟诰命?”
韩氏到现在还觉得她从头到尾都一点错没有,她是皇帝的亲娘,要她给韩屛婷下跪磕头,她韩屛婷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她受得起吗?只是她现在身份未明,她真真是有苦难言,有冤不知找谁诉?
严嬷嬷跟石嬷嬷都是眼睛亮堂的人,看了这么久的戏,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里的意思很明了,又是一个捧高踩低的。“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位估计连狗都不如。
这韩氏的闺女自进了了然堂之后,就一直找她娘,可她娘明明就在她眼前,她愣是不认,到现在还是光看着满身伤的韩氏,但就连一句好话都没有,脸上的神情倒是悲得很,不过那悲也只是为她自己悲哀,毕竟她失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娘。
秦玥自入了后院,下了小轿后就被奉国将军府的富贵给迷住了双眼,那些亭台楼阁、琼楼玉宇,假山鱼池都是那么古朴又不失精致,怪不得她娘总是看不上她父亲,看不上西州,原来她娘生在这样的地方,她觉得这才是她应该生活的地方。
只是当她跟她娘一路来到了然堂,她心里就越发担忧了,府里的下人好似并没有她娘说的那样懂规矩,看到她们也跟没看到一样,甚至有几个眼里还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这到底是怎么了?
站在了然堂院门口的秦玥从未想过她的外祖母会是这副德性,这……这真的是她那位传说中的外祖母吗?
昨日天阴阴沉沉的,果然夜里下了一场小雨,今天虽放晴了,但却冷得很。五娘一早起来,就让小应子去查检今日他们府要送予肃亲王府的礼。
早膳刚摆上桌,昭亲王就从练功房回来了:“我去洗漱一番,你先用着。”
他虽这样说,但五娘还是喜欢等他一起。等夫妻两人坐到了桌边开始用膳的时候,五娘就说了:“冬至快到了,你也好让宫里的人动手了。我觉着今天比昨天冷多了,山上估计更冷,恐怕再过几天就要开始下雪了,到时老的老小的小,我还真怕冻着他们。”
昭亲王夹了一只水晶包子放在五娘碟中:“昨天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还要多亏了韩家,要不是外面都传韩国公府闹鬼,我还找不出由头呢。等皇帝病了,我们就去乐山把他们祖孙几个都接回来,到时再让母后报病,这样她就回不了那阴森地儿了。”
“那就好,”五娘吃着碗里的水晶包子,笑说:“我明天再让芍嬷嬷出去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好的新鲜的野物买回来,等母后跟两个孩子回来,得给他们好好补一补。上次在乐山上,你儿子就说要买肉吃,哈哈……”
昭亲王想到他家的大小胖子,也不禁笑了起来:“岳母说他们都像你,说你小时候胖得跟小猪猡一样,每次见着你,她就有赚银子的力气了……”
这都什么呀?五娘夹了一只虾饺就塞进了她家男人的嘴里:“吃你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昭亲王其实挺想要个闺女的,有了闺女,他就铁定学他岳母那样,把他闺女喂得圆乎乎的,要是他哪天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了,就看看他的胖闺女,为了他家胖闺女以后能有一座最厚实的靠山,他一定努力向上,多好的主意。只是他看了看自家婆娘的肚子,还是再等一等吧,毕竟他家小秤砣才六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