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芝芝说:“你难道忘记半年前了吗?病成那副模样,床上昏迷了大半个月,可把我吓死了,现在啊,他身体一旦有点风吹草动,担心害怕的永远都是我。”
丫鬟继续安抚着说:“先生会有分寸的,您千万别担心。”
王芝芝便叹了口气,脚步声缓慢的远去。
春儿站在门口自然是听见了,她抬眸看了我一眼,小声问:“小姐,要不您晚上过去看看先生?”
我自然明白春儿心里在想些什么,当即便对她说:“我去看他,他未必想看到我,而且,你让我过去,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
春儿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沉默的闭上了嘴。
大约是有些累,我没有再继续等尤斐然的电话,向来他应该也要明天早上才会打过来,便洗漱了一番,十点之前早早的上了床休息,穆镜迟的咳嗽声依旧时不时从书房那端传了过来。
这一觉睡过去后,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后,穿好衣服便下了楼,到达楼下,我以为穆镜迟还没起床,昨天晚上他处理事情似乎忙到很晚,可没想到到达楼下客厅,便一眼见到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的穆镜迟,大厅内的丫鬟们正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忙碌的很。
我站在那倒愣住了,站在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回楼上,还是继续在楼下站着。
春儿见我们两个人难得这么有默契的遇见,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赶忙对穆镜迟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听到这声先生,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报纸上头,只是懒懒的嗯了一声。
春儿没料到会是这样,她又说了句:“先生,今天天气似乎不错,您瞧瞧外面的太阳。”
穆镜迟对春儿笨拙的手段一点兴趣也没有,更何况是看外面的太阳了,他翻了翻报纸低声说:“既然有太阳,便多在外头转转。”
春儿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谁的说的,穆镜迟仍旧没有抬眸看向我,她脸上的失落明显的很,便只能对我说:“小姐,不如我们去外面走动走动吧?”
若是平时,我是巴不得去外头走动的,可今天我有电话要等,所以我对春儿说:“不用,就在这坐一会儿挺好的。”
接着,我便朝着沙发的另一端走了过去,坐在了离电话最近的位置,而那个位置,恰巧也是离穆镜迟最近的。
春儿目光在我身上看了一会儿,又转而移到穆镜迟身上,她来回看了我们几眼后,一时间,大约有些猜不透我今天抽得什么疯。
我也懒得理会春儿眼神怪异的打量,坐在沙发上便也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一本杂志在那翻着。
春儿见我们两人难得如此和谐的坐在这里我看书,便偷笑了一声,没有在这里继续停留,很快,便悄悄从大厅内退了出去。
等春儿一走,这里几乎只剩下我和穆镜迟,我拿着杂志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时候,坐在我对面的穆镜迟忽然倾身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他饮了一口茶,随即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眼,好半晌,他又收回了视线,再次靠在了沙发上,继续翻着报纸说:“杂志好看吗。”
声音倒是难得的温和,我还以为这句话他是对别人说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可左右环顾了一眼,发现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问的是我。
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在心里冷笑的想,奇怪了,今天还真是太阳从东边出来了,消气了?
不过我心里虽然是如此想,可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神色,同样也随口回了句:“挺好看的。”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却冷笑了一声反问:“是吗?”
这个时候,桂嫂忽然端着牛奶从我身后走了过来,她扫了一眼我手上的杂志,忽然说了句:“小姐!您的书都拿反了!”
我低头猛然一看,才发现还真是,我竟然都未发现这个问题,当即便用最快的速度把手上的杂志摆正。
穆镜迟在那说:“看来这书是挺好看的,倒拿着,都能够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他在嘲讽我,可我没有跟他计较,坐在那面无表情在翻着。
桂嫂完全没意识到,她刚才的戳破对于我来说是有多尴尬,只是将温热的牛奶摆在桌上说:“我刚想端上楼给您呢,您今天既然在楼下坐着,便正好在楼下把早餐用了。”
桂嫂将烤得金黄的面包还有煎得四分熟的鸡蛋,一一摆在了面前笑着说:“您快趁热吃了,看您最近瘦得。”
桂嫂这句话一出,忽然在我和穆镜迟身侧电话传来一声尖锐的铃声,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身子抖动了两下,刚想伸手去接,可谁知道穆镜迟却先我一步拿上了电话,我伸出去半截的手下意识缩了缩。
他看都没有看我,交叠着双腿坐在那里,接着便将话筒放在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可是他才喂了一声后,电话那端却始终没有人发声。
我坐在那虽然看上去和平时无异,可手心有冷汗不断冒了出来。
穆镜迟见那端没有人说话,便拧眉看了一眼话筒,好一会儿,他再次说了句:“我是穆镜迟。”
可对方在听到穆镜迟这三个字,直接啪的一声将电话给挂了,挂得声音特别之大,连一旁的桂嫂都听见了,她蹲在那在桌上布着餐说:“哎呦,这是谁啊,这么大早便往府内打电话,竟然还一声不吭便把电话给挂了。”
穆镜迟盯着那电话半晌,他脸上情绪到没有多少异样,而是很淡定的把电话给放下了,然后继续拿起报纸在那翻看着说:“估计是哪家的孩子无聊,打过来逗人玩的吧。”
桂嫂今天尤其的多话,她对穆镜迟说:“这可是穆府的电话,谁家小孩子这么不长眼力见,竟然拿穆府的号码玩。”
穆镜迟冷笑了两声说:“总会有这样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