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之险些被他的表情蒙混了过去。
想起会试放榜那日,为了江凌高中会元,他们父子二人本想小酌几杯,江慎之实在高兴,一不留神喝多了些……
肯定是自己酒后失言,让江凌听去了什么!
此刻。江凌觉江慎之的神情由困惑变为了然,也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江凌轻咳了一声,才斟字酌句地说道:“这进士出身,名次固然重要。但只要日后有所作为,也并不会因此而受限。据说如今的内阁辅冀大人,当初也是最后几名的进士呢!”
可人家那不是故意的!
江慎之叹息过后,觉得他这话倒也有些道理。
事到如今,恐怕只能这么想了。
江凌见其表情有所缓和,所幸直言道:“垫底儿的进士也是进士!总比挂个驸马都尉的名号。被隔绝在报效朝廷的阵营之外,整日游手好闲,英雄无用武之地要好得多!”
听了这话,江慎之总算确定,他果真还是知道了!
上个月,会试放榜之前,皇帝曾单独召见过江慎之。
言谈之间,皇帝有意无意拉起了家常,甚至拿江凌那个传遍京城的选妻标准拿来打趣了一番。
江慎之不敢乱想,随后却又听到了皇帝那句“朕已经下旨停了永英公主的女红课”……
先是受宠若惊,江慎之转而想起江凌的性子,又不确定这到底是福是祸。
好在皇帝只是玩笑的口吻,自始至终并未言明。
尤其皇帝最后那句“想让永英公主嫁给新科状元”,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只不过,当天江慎之回去过后,第二天,会试就放榜了。
皇帝肯定是提前就知晓会试名次的!
他这才明白,皇帝八成就是相中了江凌。
但他并不打算跟江凌提起这事。
一来,既然皇帝没有明说,这其中的变数还是极大的。
二来,他实在不放心江凌,以江凌的脾气,若真是不愿意,保不齐就会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举动。虽说江凌与“寒窗苦读”并不沾边,但能在科举之路上走到今天,总也是付出了些努力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看着江凌拿自己的功名开玩笑。
江慎之此刻心中暗道,自己果然没担心错!
事已至此,他也不想过多苛责了,只是想起江凌那篇策论,不免稍有顾虑。
江慎之拿起几张纸,塞给江凌:“你把殿试的策论,原封不动给我写一遍!”
他要确认这里面没有什么冒犯的言辞。
江凌二话不多,接过纸笔,半个时辰不到,就洋洋洒洒写满了好几张。
江慎之从头到尾仔细读过一遍,顾虑没了,脸色却更黑了。
江凌这篇策论,既不曾哗众取宠,也未见惊世骇俗,从头至尾严守八股,规规矩矩,观点亦平淡无奇。
若说他不是故意的,自己绝对不信!
但无论如何,进士的资格总是够的。
皇上之所以给了这样的名次,许是之前期望太高,方才觉得落差甚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