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在她手腕上划下一道道血痕,她的动作愈发激烈,眼看她就要抠自己的脖子。
魏溱死死制住她的手。
“皇后,你看着我,那是梦,你现在已经醒了。”
“不,不是梦!”周漪月眸光涣散,语气却是坚定,“那铁石是冰凉的,那么重,快要把我的手给勒断……”
“陛下,救救我……救救我陛下……”
她眼波含泪,泪珠顺着粉腮落下。
魏溱神情一瞬恍惚,心中痛楚逐渐变为深深的悔恨,像有什么东西捶在胸腔跳动的脏器上。
尽管记忆没了,但他给她造成的伤害,竟还在折磨着她。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是无比的惧怕,怕她离自己而去,怕她梦得越发清晰,看到那恶鬼是自己的脸。
他阖上了眼,沉声吩咐宫人传太医。
太医搭脉后,禀报:“娘娘应是受了什么刺激的缘故,导致心神不宁。待微臣调整安神药的用量,让娘娘按时服下就好。”
魏溱眉眼倏地一挑,咬着牙问:“刺激,什么刺激?”
一旁的宫人哆嗦着回话:“皇上,娘娘今日去了尚方院……定是看到那些犯了错的奴隶,这才受了惊吓……”
“谁带她去的?”
骤然暴起的威压让整个宫殿的气氛瞬间凝固,宫人们大骇,战战兢兢跪了一地。
张忠和紫菱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轰然委顿于地。
魏溱眼风凌厉刮过他们颤抖的身躯:“好,朕让你们好生照看皇后,你们便是这般照看的。”
他一挥袖袍,侍卫们迅速将人拖了出去。
没多久,宫殿外响起一阵阵凄厉惨叫,以及长杖落在皮肉上发出的闷响。
周漪月安静坐在床上,环抱住膝盖。
手指敲在脚背上,一下、两下、三下……节奏与外面的刑罚之声莫名地合拍。
她闭了眼,姣好的面容浮现一抹玩味笑意。
经此一事后,朝凤宫众人整日惶惶不安,生怕再出什么差错,也生怕这位皇后娘娘再受什么刺激。
他们小心伺候着,可不知为何,太医几服猛药下去,竟是一点没有起色。
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有次,两人已入睡许久,周漪月忽然从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将被子一层层盖到自己身上,缩在里面。
还嫌不够,赤足下床要去再拿被子来。
魏溱一把抓住她,攥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够了,你要折磨我到何时?你还要我怎么做!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下那些负担!”
是,他是伤害过她,拿镣铐拴着她,作践她,侮辱她。他拼尽全力想要抹去那些污点,他不惜一切代价抹去她的记忆,只愿与她重头来过。
两年,整整两年,他做了能做的一切,可她现在的行为就是在告诉他,他给她的伤害,连最重剂量的药都无法压下。
他发狠看着她,像看着自己遥遥无期的梦。
血丝布满鹰目,迸射着不甘的怒火,他朝殿外喊:“凌云,给朕找一副镣铐来。”
凌云早就听见了里面的动静,正忐忑不安着,便听到他的吩咐。
粗重的镣铐拿来,他二话不说套在他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