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明天就是圣诞节,这几天大概是北半球最黑暗的时间段,而他们所在的位置又非常北,本来每天日出就晚,他还有早起练嗓子的习惯。
不过话说回来,车厢里非常暖和,就算外面能冷得松树都掉叶子(这个品种就是落叶松,风间琉璃知道),在房间里仍然能穿着轻薄的丝绸睡衣走动,而不感觉寒冷。布宁这个老家伙还是非常懂得享受的,也许他们这种站在世界顶端的人都是这样,只要钱能带来舒适,就绝不吝啬,王将也是这样。
咚咚咚,包厢的门被敲响了,风间琉璃不由得皱眉——他还没有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这个时候来找他的是谁?
樱井明睡眼朦胧的从仆人的小隔间里爬出来,睡衣凌乱不堪,说话还有点口齿不清,茫然地问:“有人敲门吗?”
“先生,早餐时间。”门外一个年轻的女声又说。
风间琉璃松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如果是布宁或者某位尊敬的年轻男士在门外,他肯定会先道歉然后换好衣服,打扮妥帖之后才能开门交流,否则就是对这位客人的不尊敬;如果外面是某位尊贵的女士,他则会非常委婉地拒绝,毕竟这么一大清早大部分人应该都还在床上的时候,突然有一位女士照过来,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一定要尽可能敬而远之,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是仆人,那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开门,因为仆人不会对主人仪容不整而感到冒犯。
想必是那位仆人听见了他早起唱的歌,所以断定客人已经醒来,所以才端上早餐吧?
门外的女仆不是漂亮的俄罗斯美人,而是一位明显的亚洲人面孔——当然风间琉璃不会说她是韩国人,日本人或者中国人,有很大的可能她和布宁一样,是很像中国人的鞑靼人呢?虽然她的脸并没有鞑靼人那么圆。。。
女人推着镀银的漂亮餐车,上面是热腾腾的早餐。可是她的动作和神态让风间琉璃觉得都不太对劲,这个女人的眼神没有仆人应该有的那种谦卑,反倒是有些傲气,甚至还大胆地观察他,布宁家里那些漂亮女仆绝不会这样做。
也许她真的是一个中国人,据说中国人没有尊卑的观念,在日本遇到美国驻军都不绕道。
“谢谢你,女士。”风间琉璃微微鞠躬,将餐车拉进隔间,然后关上了门。
他忍不住陷入了沉思,这个女人或许不简单,她可能是一个中国人,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中国人究竟是谁派来的呢?当然可能是赵钰的助手,但是如果赵钰这么简单就能派一个女人潜伏到布宁的列车上,为什么还要让他来呢?当然也有可能是赵钰的对头,根据他的说法,还有另外一股势力试图影响中国混血种家族,其中领头的就是秘党的陈家。
但有一说一,如果对方真的是秘党陈家派来的,那么还不一定是为了给他和赵钰添堵,也许他们只是怀疑上了布宁,想要找到这辆列车的终点。
他最终决定,暂时不管这个女人,看她后面做什么,然后再做出反应。
毕竟,布宁这个老东西的晚宴举行了几十年二十几年,如果每年都坐这趟列车,想必列车工作人员被俄罗斯情报部门渗透了不止一次。然而这么多年他的秘密都没有泄露,说明他有一套应对措施,这些渗透进来的人翻不起大浪。
“吃早饭了啊。。。”樱井明还没有醒,但一提到吃就非常有劲头。
风间琉璃笑着对这个年轻人说:“先洗漱,再用餐!”
大概十分钟后,两个年轻人就坐在了餐桌前,享用仍然冒着热气的早餐。这是一顿经典的俄式早餐,薄煎饼、脆黄瓜、蓝莓果酱和切片面包,还有永远不会缺席的煎红肠。
但是很显然,布宁这个老东西不会放过任何炫耀自己财富的机会,所以这顿早餐还加了一罐beluga鲟鱼子酱。
作为一个经常吃各种高级海鲜的日本人,风间琉璃自然立刻就认出了这种价格堪比黄金的食材。这种鱼子酱只产在年龄六十岁以上的白鲟的肚子里,每生产一箱鱼子酱,就要杀死一只白鲟,哪怕是在顶级的日料店,厨师也只在菜上点缀那么有限的几粒,风间琉璃在此之前还从没见过它装在什么样的包装里。
“这是什么鱼子酱啊,感觉还挺高级。”乡巴佬樱井明好奇地舀了一大勺,全都抹在自己的煎饼上,然后夹上两块红肠,“吃不出来什么特别的,所有鱼子酱好像都差不多。”
风间琉璃决定不告诉孩子他舀的那一勺值多少钱,否则年轻人又吃不下饭了。
话说,好像今天就是圣诞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