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替我联系帝皇幻梦号,兄弟,”但以理忧虑地说。
“那会用上许久,我们没有机会每天聆听帝皇的圣言。”艾瑞巴斯说,挥手摒退周围的其他人,“但荷鲁斯·卢佩卡尔仍在地面,近日他常常流连于平原周边。如果你认为这样合适,我们可以去山丘上寻找他。”
但以理思忖着,还是同意了。
“请带我去,艾瑞巴斯。”他说。
他们踏上台阶,但以理跟随在艾瑞巴斯身后,在心中诵念经文。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保持静默,这让但以理再次怀疑艾瑞巴斯是否果真不喜他。
当他从巴图萨·纳瑞克的建议中得知哈尔哈拜特的首席对他心怀敌意时,他震惊不已,不解于同为侍奉者,对方何以心生怨怼而闭口不言。为此他斥责了纳瑞克,告诫他不要对手足兄弟妄生疑虑。“不可论断人,免得你们被论断。”
“就在这座山的顶端,靠内侧的断崖处,”艾瑞巴斯忽而开口,“夜色已深,或许我们能遇见他沿山坡而下。”
“我感谢你的引路,劳烦你深夜前来迎接。”
“这是侍奉的必然要求。”艾瑞巴斯说,双手合十,“我忽而觉察,许久我们都未如此单独谈话了,但以理。”
“的确如此,”但以理说,“我们迟迟未有机会。可有话要与我说,艾瑞巴斯弟兄?”
“我只是发现,身为同工,我却并不了解你。你从哪儿来,科尔基斯吗?”艾瑞巴斯说,一块山石在他脚下滚落。
但以理注意到对方腰间佩戴着一个皮制的挎包,大小足以放下一把爆弹手枪,或一把普通的短刀。
“我想是的,”但以理诚实地回答。
“哪座城镇?说不定我们在一处出生。”艾瑞巴斯平和地闲谈道,但以理相信对方正用一场对话来消磨行走的时间。
“我并不记得,”他给出了一个苦恼的真实回答,“我只记得我在城外的沙地里苏醒,疲倦得像是刚刚经历逃难。这也许是一种注定的启迪,我的第一个名字受赐自怀言者。”
“我竟从不知道你的传奇。”
“我既未隐藏,也未传扬,”但以理说,“能得知的人往往是被祂允许得知的,我一直这样相信。”
艾瑞巴斯点了点头,仿佛在思考,“‘因为凡是隐藏的事,没有不显露出来的;隐瞒的事,没有不被人知道的。’”
“是的,我也是如此相信,每个人的路都是受安排的,我们只需顺从祂的旨意。”但以理回应道,“隐去的善行与恶行都将在合适的时刻里重现在祂的注目之下。”
“愿祂引导我们的脚步,”艾瑞巴斯微笑着说,他的神情看不清楚,“你在沙地里的苏醒或许是祂的计划之一。你是这样相信的吗?”
“的确如此,我感到——我的一切都重新开始了。”
“但如果你拥有一段过去呢?”艾瑞巴斯侧过身,从上方看着他。
“那与现在有关联吗?”
“如果你曾是异教的信徒呢?”艾瑞巴斯露出了他的担忧。“你知道,科尔·法仑的结局依然在科尔基斯回响。”
但以理愣住了。在长久的踟蹰过后,他缓缓开口:“若我曾步入歧途,那必定是异教以人的幸福作引诱的。”
“现在呢?”艾瑞巴斯眯起眼睛,停在山坡的道路中。
“唯帝皇在上,我并不动摇。”但以理略感困惑,“若我果真曾走入错道,我终有需要赎罪的一日。”
“换个话题吧,但以理弟兄。你又是如何迈入如今的正道呢?受征兵官的引领吗?”
但以理回忆起此事,便不禁温和而幸福地微笑起来。
“我可以感受到那份感召,艾瑞巴斯弟兄,祂的光芒与爱照亮了我,我无法不信仰祂。”
“那么,它和你信仰异教的理由有何区别。”艾瑞巴斯冷声宣告,快意闪过他夜色中的眼睛,但以理这才惋惜地确信他的确对他很有敌意。刻意歪曲他的话,对艾瑞巴斯而言有任何意义吗?他无法理解。
然而,下一刻,他瞪大眼睛。
艾瑞巴斯突然从挎包中掏出一把笔直的短刀,寒光一闪,迅速向但以理刺去。但以理惊恐地向后一跳,险险躲过刀锋。
“你干什么,艾瑞巴斯!”但以理惊叫道,意识到自己双手空空,而艾瑞巴斯的剑术不弱于任何人。
艾瑞巴斯冷冷地说,他的面容中带有一种冷酷的快感:“你从未真正被原谅,但以理。你的过去将永远追随你。”
他们在狭窄的山路上展开了近身肉搏。艾瑞巴斯挥刀猛攻,但以理则竭力躲避,有时不得不狼狈地徒手去格挡艾瑞巴斯的刺击,这让每一击都险象环生。两人身体交错,山石滚落,激起尘土飞扬。
“求您赐我力量。”但以理知道自己必须开始奋力反击,并在心中默念祷告,祈求与同工争斗带来的罪恶。他借机用一记重拳击中艾瑞巴斯的胸口,暂时使对方失去平衡。
艾瑞巴斯迅速恢复状态:“你以为你不诚的信仰可使你得救吗?”
但以理痛心于艾瑞巴斯对教条的违背,即使他知道对方永远不会承认:“唯祂的恩典能救我。‘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
艾瑞巴斯再次扑上来,但以理做好准备,闪身一侧,抓住艾瑞巴斯的手腕。两人再次纠缠一处,鲜血的气味悄然溢出,但以理被推倒在地,匕首钉进他的肩膀,他尽力把艾瑞巴斯推开,翻滚着从地上爬起,气喘不已,手中缺少武器的弊端越发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