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和天听得止不住落泪,道:“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那分明是万兽疆域在作恶,你那时不过是个未及冠的孩子。”
白穆受不住他那眼神,撇过头去看深林远处:“我杀了胡寻七次,整整七次我都没发现胡寻在伪装,我甚至不敢去想,我到底是真看不出他的装模作样,还是在明知…”
音和天出言打断他:“你就是不知道。”
白穆止住声音,听着音和天继续道:“不要总把自己往坏处想,天意。”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当时处在局中,即使表现再比寻常孩子冷静,你依然是那场炼狱考验中的一个被操控者,你先后遭遇背叛,心灰意冷再正常不过。”
如此说着,音和天也逐渐上来火气,边落泪边咬牙切齿道:“我真后悔我以前对万兽疆域那般好态度,我就应该不放过任何一个万兽疆域的恶徒。”
白穆不与他争辩,自觉把自己也归类进了万兽疆域里的恶徒。
胡寻爷爷的死讯,白穆与音和天都没轻信,聊过一些事后两个又藏着身份在附近打探一番,从一些城中居民口中得知确实有个医术了得的怪老头,已十年没得踪迹,也有的说十年前亲眼瞧见胡老头伤痕累累进了城,那时看着就已经命悬一线,他们两个这才不得不信了胡寻爷爷已经死去的事实。
“胡大夫不容易,年轻时为病患诊治,自己试药用掉了八条命。”
“虽他脾气怪些,但我们这些邻里都多少被他医治过,就是不知现在他去了哪里。”
“前几年腿上起疹子,怎么也不好,修炼都定不下心,还想找他治治呢。”
“他只医平民,收费便宜,我们都很感激。”
没人知道胡寻爷爷的名字,但他在城中平民区的口碑是如此。
可惜出这座分城,却是没几个知道的了,甚至被他诊治过的病患都不知,胡寻爷爷的胡,竟会是上古狐族胡氏的胡。
白穆又要去找胡寻的医书,几天时间翻找过就近大多山头也无所获,最终望着荒草丛生的山坡长叹口气,解除了胡寻身上的活傀术。
胡寻被禁锢的残缺魂魄得到解脱,身躯也真成了具尸体。
白穆不知道丧事如何置办,又不想草草将好友掩埋,而音和天小时虽参加过家族白事,但也记忆模糊,因此白穆干脆雇了办白事的专员,让他们帮着置办物件指导流程。
胡寻除了已逝的爷爷,没再有什么亲属家眷,于是给胡寻擦身子更衣、塞口钱、写经文被、烧纸盖被等事便皆要由白穆这个至亲好友所为。
被雇来的那几个生灵还让胡寻停灵七天,甚至在荒郊野岭设了供桌,制作了些纸马纸仆,又给白穆讲解后续流程譬如摔盆喊起灵什么的…白穆全程神情平静,他不知修士死后魂魄都散了为何还要弄这些,不过也由着那几个平民修士如此操办了。
一番折腾后,胡寻最终被葬在九玄圣地就近山头,此为白穆根据胡寻以前描述找到的他喜欢的最相像的山,选了山上风水灵气最好的地段。
雇来的那些个平民修士在宴请下吃了顿饭便散去,白穆与音和天重又回到胡寻墓前。
“要真有来生就好了。”白穆单膝着地蹲在贡品旁边,轻抚去石碑上脏污:“你这样躺在里面,我想看你一眼都难。”
天上下着小雨,音和天站在白穆身后为他撑着把油纸伞:“以后可以常来探望。”
白穆嘟囔:“来了徒增伤感,他还不知道我来。”
音和天默了下,问道:“我们一会儿回去吗?”
白穆起身揉揉后脖颈,有些疲惫道:“别急,还有一个。”
音和天疑惑:“还有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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