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嘴快了。”冷晋拍拍脸,矮身抱住何羽白的腰,侧头贴上那依旧平坦的腹部。刚才的怨气一扫而光,他嬉皮笑脸地说:“来来来,叫声老爸听听。”
“别闹了,才六周。”何羽白不好意思地抓抓那一头粗硬的短发,“快起来,让别人看见你跪在办公室里像什么样子?”
除了钱越和季贤礼,医院里还没人知道他怀孕的事儿,也难怪徐建兴还敢挤兑他。按老理儿没到十二周不能大肆宣扬,据说这样容易把孩子吓跑。这也是何权的要求。何羽白是怎么都没想到,干了大半辈子产科的爸爸居然会如此迷信。
用何权的话来说,那就是见的太多了。虽然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大多没有科学依据,但保持敬畏之心总归不会出错。况且绝大多数的自然流产都发生在十二周以内,也不能说老话没道理。
站起身,冷晋问:“还没吃饭呢吧,想吃什么?排骨?烤肉?”
最近这几天何羽白又迷上糖醋小排了,何权就叫家里的阿姨每天中午做好给送过来。晚上要是有时间冷晋就自己做,没时间就在楼下的餐厅里解决。
俗话说,酸儿辣女甜双棒。眼见何羽白想吃甜酸口的东西,冷晋琢磨着这莫不是要来一对儿秃小子的节奏,看来想当老丈人还得再接再厉啊!
“我其实不怎么饿——唔!”何羽白抬手捂住嘴。
奇怪,中午还干了满满一饭盒的糖醋小排,可现在却不能想肉,一想就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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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眼瞧着头天晚上还大口吃肉、现在却连听见“肉”这个字都不行的何羽白,程毅忽觉怀孕真是件辛苦的事。他起身去厨房切了颗柠檬,泡进杯子里,端回到桌上递给何羽白。
“酸么?要不要加点糖?”程毅歪头看着他问。
“不用,这样就好。”
何羽白感激地冲他笑笑。老实说,他喝不出酸味,白嘴吃柠檬都行。他现在吃什么都没味道,那感觉就像是舌头上被罩了层保鲜膜。
刚在楼下吃饭,冷晋点了俩素菜,一个醋溜土豆丝,一个笋片炒酸菜。何羽白吃在嘴里每一口都如同嚼蜡,到底只塞了半碗饭下去。就这半碗饭也没待多久,旁边那桌点了份回锅肉,盘子刚一端上来,浓郁的肉味和青蒜味给他呛得直奔卫生间。
味觉是接近丧失了,可嗅觉却异常敏锐起来。
冷晋回家就奔厨房,说他刚吃的都吐了,要给他揪点面片汤喝。何羽白心疼冷晋站了一整天手术台,喊他别忙活,反正自己也吃不下去。冷晋不依,好像何羽白少吃一口,他晚上就睡不着觉一样。
捧着柠檬水,何羽白对程毅说:“小毅,你和你老爸一样,都很会照顾人。”
“那是我教育的好。”
程毅刚说完就被端着面片汤过来的冷晋瞪了一眼:“这么说,你是我老子?”
“老爸,别这么开不起玩笑。”程毅冲何羽白吐吐舌头,起身转脸往门口走。
“这都十点了,你干嘛去?”冷晋皱眉。
“加班,刚收到消息,有个客户的系统被黑客攻击了。”程毅晃晃手机。
冷晋放下汤碗,跟着走到玄关,问正在穿鞋的儿子:“在家不能干?不就是远程操作么?”
程毅扬起下巴:“哎,老爸,这你就不懂了。我们公司都是大型网络客户,用硬件防火墙拦截黑客,现在ids检测到入侵,我得到机房去处理。”
医院里的事儿门清,但计算机方面的东西,冷晋确实跟听天书似的,只得点点头说:“在哪?我送你去。”
“不用,我老板来接我,你在家踏实照顾小羽毛。”提上鞋,程毅抓过钥匙和背包,拽开门匆匆跑了出去。
“诶——你几点回来?”
冷晋的询问被关闭的电梯门阻隔。他皱眉把门带上,回身看着何羽白,百思不解地问:“上市公司的老板,还用半夜去机房?”
茫然地耸了下肩膀,何羽白苦着脸咽下一勺面片汤。没味道,面汤还糊嘴,要不是为了崽子他一口也咽不下去。想起欧阳衍宇,他顿时羡慕不已。人家从怀到生,一点儿反应没有,吃喝不愁。
他只盼自己别像何权当初怀他的时候那样,喝水都吐。
自从确认何羽白怀孕,何权每天都会追一个电话过来问情况。听说开始有反应了,大中午的他也不睡觉,蹦到大正综合,拖着儿子去华医堂老店找耿师傅看诊。
耿师傅年逾八十,却依旧满面红光精神抖擞,每周的周一到周六上午在华医堂老店坐诊半天。今天这是提前接到何权的消息,下了诊也没走,留在店里等何权带儿子过来。
虽然没有正式的拜师仪式,更没喝过何权敬的师傅茶,但耿师傅好歹教了何权四年针灸,何权一向对他敬重有加。知道耿师傅不会收自己的诊金,何权早上出门之前顺了郑志卿的两盒太平猴魁给老师傅拎过去做谢礼。
要说这太平猴魁通常是作为国礼、在外交场合上赠送给外宾用的名贵绿茶,品质好的一公斤价值上百万,而且还不是花钱就能买到。今年一共才弄到五盒,一盒二两。郑志卿只有在家里来贵客时才舍得拿出来泡,一下被何权拎走两盒,未免肉痛。
可自己娶的败家媳妇,就算跪着也要过完一辈子。
耿师傅识货,一看何权送自己这么贵重的东西,赶忙往回推,并责怪他说:“阿权,礼不是这么送的啊。你出门右拐,去便利店拎两瓶高粱酒,那可比给我这个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