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爱上了艾丝黛拉,他也没有立刻屈从于欲望,而是试图找回教士的清白和圣洁。
但他的清白、圣洁和信仰,全是神殿精心编造的谎言。
假如没有这些谎言,他能活得更像一个人。
艾丝黛拉是他那如谎言般的生命中,唯一真正存在的事物。
以前的他认为,只要她愿意和他说话,哪怕说的是谎话,都是一种恩赐。
现在,他却更想听她的真话。不管是残忍的,还是美好的,只要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他都想听。
想到这里,阿摩司睁开眼睛,眼中不再有迟疑,而是一种令人恐惧的偏执。
他不顾另外两个意志的阻拦,察看了艾丝黛拉的想法。
与此同时,艾丝黛拉正在花园里享用草莓蛋糕。
距离她在加冕仪式上消失,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不用想,肯定整个帝国都陷入了混乱。
就算神能回溯时间,让时间回到加冕仪式举行之前,她也不打算这样做。
混乱之中,先前蛰伏的罗曼国党羽,绝对会趁机冒头。她想借此时机,一网打尽。
反正她闲着也没事干,正好想想回去怎么对付那些人。
艾丝黛拉从来没有想过,假如神不放她回去怎么办。
她相信她的小狗,不会做这种惹她生气的蠢事。
吞下最后一块蛋糕,艾丝黛拉面色慵懒地舔了舔餐刀上的奶油,打算去找洛伊尔,问他有没有办法联系玛戈,然而还没有站起身,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了手腕。
不知什么时候,神来到了她的身边。
餐刀滑落在草坪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艾丝黛拉蹙起眉头:“小蛇?”
“不止他。”话音落下,另一只手也扣住了她的下巴。
神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情绪似乎异常激动,手臂浮现出一道道鲜明的青筋,手背上淡蓝色的静脉纹也比之前更加明显:“……我们都在。”
艾丝黛拉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三个意志同时出现,上一次还是他们第一次结合。
三个意志之间的联系似乎越发紧密了。
半小时前,她还能分辨出目光中有谁的意志,是洛伊尔还是阿摩司,现在看过去,却只能看见一片幽邃阴郁的紫黑色。
如同暗流涌动般,看不见底。
“你怎么……”
他快速打断了她:“你爱我,对么。”
“对啊,”艾丝黛拉疑惑极了,“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吗?”
这句话说完,她看见他重重地闭了闭眼,呼吸一下子急促了不少,手臂上的青筋也越发明显。她不由更加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他睁开眼,再度望向她时,眼角已有些发红,却不是悲伤的红色,而是兴奋的、狂热的、病态的红色。
看着他发红的眼睛,艾丝黛拉产生了一种错觉——现在的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包括永远堕落,永远被她掌控,永远当一条被她驱使的狗。
“我愿意……”他缓缓说,“被你掏出心脏,愿意被你鄙夷不屑一顾地扔到地上。”
她曾对他念过这首诗。
……一旦演腻了这种大逆不道的闹剧/我就把我这虽然柔弱却很有力的手贴上他的胸膛/我要从他的胸中掏出那颗血红的心脏/仿佛掏出一只颤动不已的雏鸟/我要鄙夷不屑一顾地把它扔到地上/叫我的宠物去吃个饱!⑴
当时,他并没有回应她,只想用神的荣威压制她,进犯她,完全凌驾于她之上。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她厌恶被掌控,厌恶被打上他的标记,厌恶他无所不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