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一样的只是外表而已,博卓卡斯替。岁月都不可避免地改变了我们,倒是你,虽然看起来已经老态龙钟。但你似乎在那一片山谷当中,寻找到了自己的第三个青春。”
爱国者微微颔首,答道:“只是找到了,自己事业的归宿罢了。绝望之中获得的一丝希望,总是能让人焕发生机。”
“是啊···恭喜你,博卓卡斯替。”
寒暄式的问答结束,爱国者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等待凯尔希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问询。然而,在漫长的沉默之后,爱国者也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感到困惑,和危机感的问题。
“那么···凯尔希勋爵,殿下她,究竟,是否真的已经亡故?还有,卡兹戴尔的王权,难道真的,已经更易了呢?”
“···都有。”
“它们,全都发生了。”
“······”
听闻此言,即便是博卓卡斯替,也难免,发出凄然的悲叹声。
“···所以,殿下与她为之奋斗的理想,也与她的逝去一同,烟消云散了吗?”
“为何会这么问,博卓卡斯替?”
“虽然,我从未支持过殿下的理想,但我亦不认同摄政王的观念。卡兹戴尔早已千疮百孔,泰拉各族对萨卡兹人的厌恶和恐惧压迫着虚弱的卡兹戴尔。古老的传承已经失去了对新时代的制约能力,掠夺与窃取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成为卡兹戴尔复兴的基石。”
“当然,我也不认可殿下的想法,卡兹戴尔如此孱弱,连生存都要仰人鼻息,苟延残喘。又如何能以卡兹戴尔为起点,打造一个天下共和的大同世界?”
“依靠古老的萨卡兹传承?这一点上,我与德雷克将军看法一致,个人和个体族群的力量再强大,也是有限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其他庞大的国家机器相抗衡。”
“伦蒂尼姆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凯尔希医生。我不知道萨卡兹人的军队是如何进入维多利亚的首都而毫发无伤的,但我还是得说,你们卡兹戴尔的那位摄政王殿下,根本就是在玩火。”
这个时候,德雷克也插了话茬,用沉闷的语气缓缓说道。
“抱歉,德雷克将军,伦蒂尼姆的事情,并不由罗德岛掌控。所以,您的意见和劝说,我也无法替您,转达给那边的萨卡兹军队。”
回应了德雷克的试探,凯尔希又将话题,转回了爱国者身上。
“所以,你是因为失去了希望,而非厌倦战争,才选择带领族人离开了卡兹戴尔?”
“说是厌倦战争,但真正的原因,乃是对未来的恐惧,勋爵。要说一名萨卡兹,尤其是温迪戈会畏惧战争,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我在卡兹戴尔,那场战争当中,不仅看不到战争结束的可能,也看不到卡兹戴尔复兴的可能,更看不到温迪戈族群延续甚至是繁荣的希望,所以,我们才会想着出走,去寻求其他生路。”
“然而···背叛,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便有石像鬼们的教训在先,我也没能从中吸取出什么有用的经验,温迪戈一族终归是走上了难以避免的凋零和毁灭之路。而我,不仅没能躲过这个结局,甚至,还加速了它···”
这还是凯尔希第一次,听闻爱国者如此认真地袒露自己的心迹。她长叹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对爱国者的言论,她又何尝不能理解?温迪戈们的确背叛了卡兹戴尔,但所有的温迪戈都追随着爱国者义无反顾地出走,也说明了卡兹戴尔已经让温迪戈们失望透顶——不然,他们又怎么可能在明知异族对他们极端仇视的情况下,选择出走呢?
温迪戈不是第一个对卡兹戴尔失望的萨卡兹部落,也不是最后一个。如今依然拥护在卡兹戴尔旗帜下的萨卡兹古老血脉,已经所剩无几了。
“过往的种种,卡兹戴尔的纷争,已经暂时画上了句号。对于温迪戈们的事情,我表示遗憾,博卓卡斯替。”
“您也是,凯尔希勋爵,殿下的事情,还望您节哀。”
两人的语气十分平淡,却难以掩饰描述之事的凄惨。
卡兹戴尔的惨剧,对爱国者和凯尔希而言,都会是一道终身伴随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