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遵命,多谢夫人。”彩云应话,手中褡裢已从肩上取下,拎在双手之中。
“嗯!好!既然于小姐相隔浃月再来,我们也不能亏待了你。这么着吧!原先你那厢房我一会替你拾掇干净你再留宿,至于你们还缺什么也尽管早些告知我,我能备办的也好尽早备办了去。”
从说辞来瞧,孙桂花善于处世之道,今儿个又一派好客的行径,若非先前孙桂花阴晴不定,于瑶素和彩云都会被其所蒙蔽。但,于瑶素和彩云都非三岁小儿,她们对孙桂花已到了就差下手对付的境地。
“不用劳烦孙大婶,瑶素一会让彩云去收拾。”丹唇一开,面上一片谦和含笑。“彩云快快将礼物取出,赠与孙大婶。”
还带来了礼物?但瞧见彩云立即称“是”便从褡裢之中取出一锦盒,恭恭敬敬便朝她---孙桂花手中送来。自然是接了,不过,她也没少推辞的装模作样。
“瑶素真有心,瞧我也没为你做些什么,这礼物我如何受得下?”孙桂花还要佯装。
岂知,于瑶素已转身,朝昔日自个的厢房那行去,而彩云亦抱着褡裢紧跟其后。
三人皆背对着孙桂花,这会她---孙桂花一脸的不屑,白了眼前方三人,嘴角一撇,扭身,她回自个房中去。
石顶富早已起身,倚在门旁,偷听了孙桂花和于瑶素她们之间的虚与委蛇。
“哼!一个破盒子而已,怕是舍不得给我买什么好东西吧!”锦盒尚未打开,孙桂花恼火上了心头,一扬手,锦盒就扔到了床上。
女人家气嘟嘟的,他大男人便一瘸一拐复回自个的床边。先是坐下,再则伸手拿起锦盒,启开盒扣,一对碧绿的玉镯映入他的眼眸之中。左右瞧来瞧去,而后双眸圆睁,自个连连点首。
“好!真的好!看来瑶素真不是粗疏的丫头,心机还真够深的,这么上等的玉镯都舍得轻易相赠。”他说话的当口,那双眸都没离开玉镯。
听到夫君赞赏,孙桂花心知自个小瞧了于瑶素。女人家谁个不爱精致的玉器,上前几步,即刻从石顶富手中就夺了过来,端详了会,抿唇一笑……
而那头,石任意也帮衬着拾掇厢房,手脚麻利,可鉴素日里他都勤力为人。
不过,这处厢房本就为着留给于瑶素来此,内里物什大体未作改动。为了相迎瑶素归来,他还取来过冬被褥等物件,来来去去,进进出出,他不让瑶素动手,而是让其一旁静候他。直到,一件锦绣的冬服拿来之时。
莫要小瞧了这件冬服,瑶素接过,珠泪自然留不住。她知他心中有她,且早已备下了这件冬服。
屋中一哭二笑。哭的是于瑶素,笑的是石任意和彩云。
彩云圆活,推了推石任意,而后她便朝自个的厢房赶去。
他上前了两步,双手搭在她的香肩之上。“瑶素,因何难过?”
只管摇头,她哪里悲伤难过了?实乃喜极而泣。冒险落胎,还能再遇佳缘,把那些个恼人的旧往抛之,迎娶缱绻不离的新男子。难过?他岂知她心中的欢愉之深?
论姿色,瑶素貌美,又生在高门大户人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般的妙女子谁个不喜、谁个不爱?
瑶素不愿多疑他心中究竟是否猜疑她曾与张公子的旧往,她盼的是往后的形影相随。
翌日朝旦,石任意起身,一番盥洗,而后便是攻书。但此刻,他心中频频呈现刘大来去自如的身影。
在百姓口中清正爱民的马知县与刘大私下图谋,就不怕日后事情败露?为官图什么?已无所顾忌?那他又为何替百姓申冤,做了那些个令百姓称誉的事呢?刘大虽为山贼,如今为了爱妻洗心革面,且重情重义,即使打家劫舍,他也劫取富贵人家的钱财,从未伤害无辜百姓。这般相较,到底刘大为恶还是马知县虚善?
攻书为了考取功名,为了光宗耀祖,更要为了百姓做主,但,百姓似乎总在为了几个小钱而苦苦挣扎,难以翻身,世道总要如此反复吗?
寒气过重,他不禁一个嚏喷。同在村中,邻里穷苦的村人吃不饱穿不暖,而父亲锦衣玉食,且日日赌坊来去。父亲哪有这些钱财,虽从父亲口中得知他乃行商所得,但行的什么商,这会他也该猜到绝非正道的商。或许,父亲也像刘大一般就是个山贼?
算了,不去揣度了,父亲从不愿提及,他这个做儿子的就不要多问了。
又一个嚏喷,屋中太寒,起身吧!去院中闲荡会,暖暖身子再回不迟。
才从椅子上起身,一道人影赶来,随之她就入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