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家家都在忙活着过年,而他石家却陷入此份艰难,卧床忧愁,石任意怎会想明白,自个与父亲都会遭逢不顺?又怎会料到世间这些个纷纷扰扰?
他心知,何重越与他交好,但保不定哪日两人又会翻脸成仇,因着何重越有心对付石顶富,若伤及或是杀死了自个父亲,他---石任意还能与何重越交好?
诚如父亲所言,于瑶素心机颇深,不好猜测她失迹大半年究竟去了哪儿?也不知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何都不肯说出真相?于瑶素对他---石任意也要隐瞒吗?
日夜兼程,从大理赶回,上昼又忙活个不停,此刻,石任意再也难抵疲困,双眸渐渐闭上。他已沉入梦境。
春花已含苞欲放,嫩水已倒映树影,前方,他抬头可见的地方,绿草花田,莺飞蝶绕,一道娇阳温软,光色彻明。
他起步朝前,那儿是她,婀娜的背影,飘飘兮漫舞于林间。而侧旁一孩童正弯腰捡拾碎石玩耍,好一派祥和安逸的地方。
他又自问,是否在梦中?因着此梦已数回,那曼妙的妇人定然是她,虽然今个好似消瘦了些,没错,正乃甘坤道是也!
“甘道长,晚辈有礼了,莫非这时晚辈在梦中与您相会?”
漫舞的女人并未转身,也未曾搭理他的问话,依旧背对着他,自顾自的纤手翻转,蛮腰轻摆。
虽然不理会他,但石任意却含笑适意,这般如梦如幻的天地之间,他巴不得长久留在此,若归去醒来的时候,那尘世的纷纷扰扰反倒令人不安。
“你心中只有她吗?”不想,背对着他的女人说话了。
从听音来断,不是甘坤道,却似。。。。。。
不待石任意疑惑,那女人家已转身,她,竟然是于瑶素。
“是你?”石任意记得每回梦中所遇的女人皆是甘坤道,但今个却变成了于瑶素,满脸不解的望着她。
“为何不能是我?你变心了吗?还是对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于瑶素眸中饱含不敢相信。
那孩童玩得呵呵而笑,似乎并未听见他们二人说话。
于瑶素不再舞动,近他身旁,双眸已紧紧盯着他。
“我。。。。。。我敬重甘道长,她比我父亲还年长,但每回我都在梦中见到她,或许。。。。。。”
“或许什么?”于瑶素追问不止。
“说也说不明白,我只觉着自有难解的。。。。。。”
“梦中时常有她无我?你还说不明白?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她做你母亲都嫌年岁过高。真令人难以启齿,我都替你羞愧!”
“瑶素,你。。。。。。我。。。。。。她可不是俗人,你我都该敬她才是。”
于瑶素冷眸瞧去在那玩耍的孩童,幽怨的叹息之后道:“人世多苦恼,你这人何必?连孩儿都有了,你真不知廉耻,还有那甘道长,她。。。。。。”
石任意这才有些景悟,双眸打量眼前的孩童,但见那孩童满面笑容,只顾着玩耍,又不避生人瞧他。
孩童面容清俊,双眸通彻明亮,含笑之际犹如熟识的面孔,真有几分像他---石任意。
乱入心间,石任意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他该逼迫自个早些醒来,他已知道,自个乃是梦中。
速速醒来,这算甚么梦境,荒唐而可笑至极也!
双手掐去自个的双腿,一阵阵疼痛,他龇牙咧嘴,双眸瞬间睁开,不错,自个在梦中已猜到自个是在做梦,这会,他醒来了,梦也只不过是个梦而已!
起了床来,呆呆望着窗牖之外,暮光时候,他已昏昏沉睡到了该去吃年夜饭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