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谭默招来一位姓李的幕僚摇头道:“昨儿那事是你失算了。”乃大略说了说方才经过,“你只说你认得贾维斯、知道他的性子。如今你瞧瞧!”
那李先生皱眉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一节。”
谭默斥道:“你只说万无一失!这便是万无一失?”
李先生思忖道:“维斯的性子晚生不曾算错,只是……算错了人心。”摇头叹道,“当年三贾之名初起,贾环贾琮年幼,贾维斯却大了好些且传为三贾之首,京里头各家王爷都盘算着以婚姻拉拢他。那会子因不知贾赦深浅,他自己也未到谈婚论嫁之龄,八王爷——便是如今的晋王,试探了贾维斯之长兄,不想竟惹出了贾琮一番颇有远见之谈。后诸王约定,都不去沾惹贾维斯之婚姻。”乃面色一冷,“寻常人家哪里算计得了他?他既遭了二十几次算计,只怕诸位王爷都有份,倒是唯有晋王是个傻子。”
谭默道:“横竖如今本官丢了个偌大的面子,皆是你之过。”
李先生微笑道:“他既不曾当面撕罗开,还将五姑娘藏去柜中,维斯仍是心善、不肯伤她名声。五姑娘容貌却非寻常女子可比。他既已肌肤相触,未必能忘情。”
谭默摆手道:“罢了,他们那个姓林的军师是个女的!比我那几个丫头美貌一百倍。且不论他二人可有私情,贾维斯平素看惯了她,怕是瞧不上五丫头的。”
李先生一惊:“女的?”
“女的。”谭默道,“本官早年在多处当过官,京官也任过,阅女无数,还没见过哪个及得上她的。”
李先生忙问:“那女子什么样?”
谭默道:“容貌只得用仙子临凡作比,只是通身的气度比寻常女子不同。她好端端的坐着吃茶,竟有一股杀气袭面。”
李先生道:“既做得贾维斯的军师,杀伐决断必非寻常女子可比。”乃想了半日,断然道,“那林氏必是林海大人之女。”
谭默吓了一跳:“什么!户部尚书林海么?”
李先生点头道:“那年慧妃看上了林海之女,想替二皇子定为正妃。谁知林家并不愿意,她遂逃去了台湾府投靠贾赦。当日京中皆以为是林小姐一时想岔了,后天下大乱,才知道只怕林海早猜到京中不太平,不愿意女儿嫁给二皇子。”
谭默道:“林大人那般大儒,岂能让女儿做军师?”
李先生苦笑道:“早些年他身在京城、鞭长莫及,林小姐在南边乃是荣国府贾赦教养的。贾赦肯许他们家四姑娘揣着晒盐的方子周游列国,足见是个目无世俗又溺爱晚辈的,她们想做什么就让她们做什么,肯许林小姐入军营也不奇怪。贾维斯是林海的弟子,为人忠实可靠,先生之女未必敢觊觎。”
谭默想了想道:“此事不用再挂念了。不论那林军师是不是林海之女,五丫头容貌比不得人家。纵然挤进贾家的门去也派不上多大用场。”
李先生迟疑了片刻:“也罢了,幸而没外人知道。”乃深施一礼,“晚生误算了。”
谭默哼道:“这回便罢,来日仔细些。”
“晚生明白。”
另一头,林黛玉等人商议罢了如何在漳州城内帮老百姓修房子打水、如何教寻常人家的子弟认字、如何去书院显摆显摆文才等正经事后,忽然道:“谭默既是个远近闻名的贪官、又草菅过许多人命,不如早些超度他也罢了。”
兄弟们一愣:“军师不是说咱们不动他、待回岛之后打着神盾局的旗号来下手?”
林黛玉淡淡的扫视了他们一眼:“本军师这会子不高兴、想为民除害,不行么?”
“行行行!”众人一叠声道,“军师心怀百姓、嫉恶如仇,乃我等楷模!”
黛玉饮了口茶,捧了茶盏子在手心:“谁去?”
旁人皆不吱声,拿眼睛瞧着贾维斯。贾维斯站起来抱拳道:“末将愿往。”
“也好。”林黛玉款款放下茶盏子,“贾将军仔细些,早去早回。”
“谨遵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