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可真快。”独孤绝命嘟囔一声,一片花瓣落在他眼前,他本能地想用嘴巴把它吹开。然而花瓣丝毫不受影响,沿着原有的轨迹缓缓落下,落在地上,沉入泥底,直到消失不见。这竟然是幻象。他又呀了一声,顿时觉得全身酥麻得很,软绵绵的竟使不出气力来,不由骂道:“他奶奶的,不知中了哪个王八羔子的阴招了!”
而一旁的寒紫嫣更是心中一凉,小黑竟是独孤绝命,她早就该想到了!
独孤绝命的名号她可听了不下三十遍,那个半夜溜进她房间喝酒的家伙,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强盗,不知廉耻的采花贼,连秋兰长老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被他调戏。要怪只怪她喝完酒后没了记性,今天又阴错阳差闯进他的房间,现在回想,尤为后怕。
“独孤绝命。”
一个柔软和风般的声音从近处传来,方才那里还是一片空地,却如黑幕之门开启,凭空缓缓走出两人。
左边是个二十上下的妙龄女子,身上是与其他人相差无几的黑色长衣,手中却握着一把黑光迸射的细剑,显示了她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身份。她的身材高挑,几乎与在场其他黑衣人平齐,但即便如此,那把黑剑在她手中依旧显得太长。她脸白如玉,一对凤目狭长,透着一股凌人的气势。
在她右首边站着一位白发老妪,一张脸是病态的蜡黄,满面威严,让人不敢多看。
黑衣人中跑出一个略显矮胖的老者,对女子行了个礼:“拜见圣女。”
他又看了白发老妪一眼,目光一滞,显得尤为紧张,道:“见过百花婆婆。”
“没用的东西,”老妪冷哼一声,“抓一个小兔崽子,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老者不敢答话,独孤绝命却作势干咳几声,从地上爬起来,道:“想抓本大侠哪有那么容易,要不是看在月纱的份上,死的人会多很多。”他嘿嘿一笑,对那年轻女子眨了眨眼,神色中尽是调戏,又道,“你想我了只管叫我一声,我自会跑来找你,哪用得着你亲自来啊。”
寒紫嫣当下明白了,原来这些黑衣人并非冲她而来,他们在客栈中设了埋伏,也不是针对她和夜离殇的,而是这个独孤绝命!
该死的独孤绝命!她又气又恨,一切因由都是独孤绝命而起,若他不强行带她走,她现在便不会被人绑在这里,更不会遇到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一见面就让她心头惊颤,有一种不详之感。
黑月纱瞟了独孤绝命一眼,冷然道:“你说得倒好听,只可惜这样的话我往后听不到了。”
“对,对,”独孤绝命点了点头,“往后我一直在你身边,哪还用说那样的话。”
黑月纱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小姐,时候不早了。”老妪指了指东方的天空,远处山峦的树影影影绰绰,初晨的白光已隐约可见。
“天就要亮了……”黑月纱恍然念道,修长的食指遥遥一指,对准了阿碧和她的三个姐妹,“把那几个女人带过来。”
阿碧和她的姐妹们被带到黑月纱跟前,阿碧看着她,冷笑一声道:“臭女人,你追得倒挺远的。”
黑月纱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我早说过,动我的男人,只有死路一条。”
“他可从来不是你的男人。”阿碧摇了摇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他从来都不会是谁的男人,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那是因为你们,不配。”黑月纱说完举起手中的长剑,只见黑光大盛,那把剑已刺入阿碧的心口。阿碧骤然张大了嘴,前所未有的黑暗力量涌入她的血管中,瞬息间带走她最后的力量。等黑剑从她身上拔出时,她的心脏连同半个胸膛已被彻底绞碎,再无半点生命迹象。而黑月纱眼中黑光浮现,冷漠地看向另外三个女人。那三个女人心中害怕,双腿后退,口中不停地求饶,但黑月纱同样的手起剑落,将她们逐一杀死。
长剑呼啸,鲜血在黑光中化为齑粉,如尘埃般纷飞落地。
眼见四人相继惨死,死得太快了,让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寒紫嫣的呼吸有一刹那凝滞,全身不由自主开始发抖。
黑月纱转身看向她,轻轻吐了一口浊气,道:“还有一个,看来该死的人还真多。”
“够了!”独孤绝命再难克制住情绪,虽然他的手脚还没有松绑,但还是摇摇晃晃走到寒紫嫣前面,挡住了黑月纱的剑。
“你应该知道,你越是想保护一个人,你就越是害得她该死。”黑月纱看着他。
“放了她吧,”独孤绝命看了看寒紫嫣,又看向了黑月纱,“这个女人,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你没必要杀她。”
“是吗?”黑月纱突然放心大笑,笑声凄厉,那把黑剑似乎有了共鸣,发出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啸声,“一个和你在一起的女人,你却告诉我你独孤绝命没碰过她的手,独孤绝命,你这话谁信啊?”
“是真的,”寒紫嫣连忙解释,“我是刚刚才被他抓上马车的。”
黑月纱不再说话,这张年轻貌美的面庞有着她这个年纪不会有的阴郁。她摇头,不听任何的辩解,她的瞳孔乌黑如墨,深不见底。
她下了命令,独孤绝命就被两个黑衣人用破布塞住了嘴,再扛在肩上,向码头走去。码头缓缓驶入一艘巨船,船上又下来数个黑衣人,一并将独孤绝命带上了船。
独孤绝命到现在还使不上力气,只得看了寒紫嫣一眼,叹了口气。
寒紫嫣被两个黑衣人从地上拎起,当那把黑剑向她靠近时,她感觉那剑上的黑光摄人心魄,她竟连呼救的力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