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笑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对这么个女子,念念不忘,甚至非要救她于水火,甚至不问问人家自己的意见?”
永康道:“世交。”
“我看不是世交。”张周道,“以我所知,此女在几年前,险些就嫁到了你长公主府……呵呵,这么说有点不太对,其实是应该险些嫁给了驸马。”
“胡说。”永康自然是不承认的。
张周道:“若是在崔驸马与长公主成婚之前,那就算了,可偏偏是在这之后……”
永康的脸色瞬间就不太好看了。
张周又道:“听说,那次的婚事,还是长公主你牵头的,我是想不明白,堂堂长公主,居然想要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看来崔驸马真是娶了位贤妻啊。”
“够了!”永康道,“不要听见风就以为要下雨,没有的事。我与她的交情,纯粹是世交关系,体谅她而已。”
张周道:“那到底是长公主想把她娶回去,还是崔驸马的意思呢?我想这件事,连崔驸马本人,都解释不清楚吧?”
永康脸上的肌肉显得很不自然,很明显,她是被张周猜中了心思。
张周叹道:“其实有些事,我也能理解,此女身世也算是坎坷,长公主你宅心仁厚,想替她解脱,所以才准备让她嫁到长公主府。结果本来事情,这宋氏的人已经妥协,谁知就是背后又出了点状况,使得此女不得不另嫁他人。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公主在这件事上也算是尽力了。”
永康道:“蔡国公,你没事就喜欢打听别人家的隐私吗?今天不是来与你喝酒的?”
“喝酒容易误事啊。”张周道,“尤其是长公主你,我倒是无所谓。我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当然喝一万杯是否会醉,那就说不准了。但长公主你醉在我这里……我可不好对外解释。”
永康蹙眉道:“那你要怎样?”
张周道:“人呢,显然是不会跟你走了,以后你要见她,还是能见到的。一切都按照法度来,我也没办法。也希望长公主你,不要再拿朝廷的法度言笑,若实在不妥的话,我也只能问问崔驸马的意见,看她是否愿意拯救这位妇人于水火之中。”
这意思,很明摆着就是威胁了。
你要是还继续胡搅蛮缠,我就把你们夫妻俩跟此女的关系对外公开,让别人知道,原来你长公主的品好也有那么点不一般。
如果你就此罢手,那这件事就算是过去,我也不会再就这件事与你纠缠。
永康当然很生气,但她最后也只是气呼呼拿起桌上的茶杯,好似是喝酒一般将茶水一饮而尽,道:“那你要记得,善待她。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下楼而去。
……
……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
张周看着永康背影,嘴上不由在笑。
估计永康打死都不会想到,她的那些机密之事,到底是如何被张周所知晓的。
但其实张周所用的方法很简单……既然李宋氏想要完成一个复仇的目的,那就不得不把自己的老底掏出来,否则凭什么能获得张周的支持?
最了解其中缘由的人,自然不会是锦衣卫,而是事主本人。
恰恰连崔元也只是被利用了,崔元对事情也不会知晓太清楚,也只有永康和李宋氏二人知道背后的情由。
“怎样,心中感动吗?”张周道,“她到底还是在帮你,只是迫于形势,才把你交给我了。”
一个女子从观景台旁的隔间屏风后出来,恭敬立在张周面前。
张周从李宋氏的神色来看,也知道李宋氏对永康也是抱有感激之情的,好歹这个闺蜜是真的把她当个人在看,只是她现在已经回不到从前,且因为她已经是犯妇,再也不可能光明正大进到京山侯的府门。
张周道:“你先前所提的,都是户部和工部中一些中层的官员,当然在普通人看来,他们已是朝中大员,但在我这里,他们并非核心人物。所以你想获得你需要的,就必须再拿出一点干货……所谓的干货,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女子道:“宋氏一族曾与地方藩主之间多有往来,且为他们运送粮食等物,有的还靠宋氏和李氏等,在朝中采购木石料,有关账目虽然罪妇无法全都知悉,但却知道他们背后的牵头人是谁,也知晓京师商贾中有多少是他们的人。”
“挺好。”张周点头道,“事是这么回事,但还是不要往地方藩王身上牵扯,只需要查出多少人在当蛀虫。我要的是这个。”
“罪妇明白。”李宋氏似乎也很清楚朝廷的规矩。
一个聪明的女人,在准备上也会是很充分的。
张周道:“那就把你所知道的,都记下来,今晚就要。晚些时候亲自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