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都察院的审讯室里,张富山大呼冤枉。一个劲儿地说是郑大小姐把这两件东西交给他、让他去租保险柜存上的,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郑小姐什么时候给你的?”
“就是昨天下午!”
钱老头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立刻带人到昌平侯府,求见郑玉璁小姐。开始郑家人支支吾吾的,言辞闪烁,一会儿说大小姐出去了,一会儿说大小姐生病了……钱老头一下就看出他们在撒谎,几句话问过去,那几个丫鬟老妈子都顶不住了。然后钱老头再次表明来意,重申这件事的重要性,希望他们配和都察院的调查……
过了一会儿,郑恭寅亲自出来了。郑恭寅本来现在最关心的,应该是“向氏弊案”的进展的,但现在的心思全都在女儿离家出走上这件事上了。至于向小强怎么样,他已经没心思管了。
郑侯爷阴沉着脸,说了实话:女儿离家出走了。原因嘛……父女吵嘴,闹翻了。
钱老头大吃一惊,问道:
“敢问侯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晚上。”
“一直没回来过?”
郑恭寅叹了口气:
“钱大人,再怎么说,璁璁也是我女儿。要是回来了,我这当父亲的还会不跟她和好吗?还会再让她走吗?”
“哦,哦,”钱老头心里有数了,点点头宽慰道,“侯爷也不必太难过……如今是摩登时代了,年轻人也受不得长辈的责备了……小姐也是出去几天散散心,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唉……”郑恭寅痛心疾首地摇摇头,感叹着,“这摩登时代还真不如我们那个时候……做子女的也敢跟长辈顶嘴了,女孩子家家的也敢离家出走了……”
“是啊,老朽的小女儿也是……”
两个长辈感叹着这个20世纪的“摩登时代”,回味着19世纪末的“黄金时代”。
“哦,”敷衍几句后,钱老头拱手道,“老朽告辞。”
“本侯送送钱大人……哦,钱大人,说来也是家丑,还请钱大人保密为感。”
“哦,哦,老朽尽力,不送,不送……”
……
钱老头察言观色,判断郑恭寅的表情语气毫无做作之处,应该都是真话。这样的话,郑玉璁小姐真的从前天就离家出走了,那张富山口中的那番说辞,即郑恭寅发现礼物又回到了自己家中、派郑小姐出来和张富山见面、把东西交给他、让他去银行租保险柜这一整套,都是子虚乌有。
回到都察院后,重新审问张富山。张富山在“事实面前”瞠目结舌,但缓过神之后,仍然坚持原说辞,嘴硬得很。
鉴于他说的如此坚决、痛心疾首,甚至赌咒发誓,钱老头也禁不住怀疑他是真冤枉的。但只有三种可能。第一、张富山说谎。第二,郑恭寅说谎。第三,郑玉璁的确离家出走了,也的确约张富山出来、让他存东西了。可是,这第三种可能性的确很离谱,而且牵出新的问题:1、既然郑玉璁根本不在家里,那两样礼物怎么会到她手中。2、郑玉璁害张富山,图的什么。
这两个问题无路如何也解释不了。钱老头把这两条摆在张富山面前,让张富山解释,张富山也是张口结舌,解释不了。
在这种情况下,张富山一口咬定郑恭寅说谎,郑玉璁小姐根本没有离家出走。
这样的话,都察院就没办法了,尽管有物证、有动机、有完美合理的案情推导,但嫌疑人就是不认罪。本来这个时候已经可以按照侵占财物罪、诬告罪两条,向检察院移交了。但钱老头很负责,为了谨慎起见、不出冤案,还是决定暂且拘押张富山,都察院继续调查郑恭寅是否说谎。毕竟这是第二大的可能性,如果不是张富山说谎,那就一定是郑恭寅说谎了。
……
此刻,在人民卫队司令部里,十四格格也刚刚这么跟向小强分析完毕。秀秀和肚子疼也在,三个人听着十四格格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向小强和肚子疼都是啧啧感叹,说这个计策真是天衣无缝。就连秀秀也流露出钦佩的神色。
“而且,”十四格格继续分析道,“就算有人真能想到,向大人的确收了东西,郑小姐是从向大人这里得到的东西,那么他就得解释:郑小姐是郑家人,又是玉花骢的老板,为什么要帮着向大人。”
“不错不错,”肚子疼都点头赞道,“这个没法解释。一般人不知道内情,根本解释不了。”
十四格格点头笑道:
“是啊,我们原来准备在报纸上打一场口水仗的,现在由于郑小姐投靠过来,赢得那么轻松。不过,现在还有一个致命之处,我们一定不能出纰漏。”
向小强明白她说的“致命之处”指什么。他接过来道:
“不错,这个要命的地方,就是郑小姐。一旦有人知道郑小姐在我们这里,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我们就有大麻烦了。”
肚子疼偷瞟着向小强,试探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