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尚春园最深处、雅致的一间小厅内,三个女孩子正在一起吃吃喝喝,状极亲密。小厅外,整座园子的内内外外,十来个便衣特工散落在四处,装作聊天、等人……
“……你们讲的都不好笑,我来讲一个哈,”郑玉璁一手夹着虾仁,一手端着酒杯,笑嘻嘻、晕陶陶地说道,“说是有一个家伙去赴宴,然后回来跟朋友抱怨,说:唉呀,宴席上的那些人太不讲究,我盯了好半天的一大块肉,被人家抢先夹去了。然后人家问他:那你干吗不先夹起来呢?那家伙说:你不知道,我筷子上正夹着一块呢。人家又问:那你干吗不把筷子上的填进嘴里呢?那家伙又说:嗨,你不知道,我嘴里还嚼着一块呢!……哈哈哈哈……”
三个女孩子都笑起来了。郑玉璁自己讲的,笑得最厉害,前仰后合;十四格格也笑得收不住;秀秀算是最文静,也捂着嘴笑个不止。
不过笑完了,三个女孩相互看看,突然都心虚地低下了头。餐桌上却是一片落寂。郑玉璁一片醉态,红着小脸继续夹翡翠虾仁吃;十四格格低着脑袋,把玩着酒杯想心事;秀秀悄悄瞥着她们两人。
她们都在默默地想,谁是嘴里的肉,谁是筷子上的肉,谁是盘子里的肉。……还有,谁又是吃肉的“那家伙”。
“对了,”郑玉璁突然提议道,“吃完饭后,咱们一块儿到宫里玩吧!你们好久没去了!去看看表姐……这几天表姐可可怜了……”
十四格格和秀秀相互看了看,十四格格犹豫了一下,对秀秀道:“秀秀,你说呢?”
秀秀迟疑着说道:
“会不会……会不会去的太勤了?那毕竟是皇宫,怕不大好……”
“不勤不勤!”郑玉璁赶忙笑道,“你们都五六天没去了!这几天沈荣轩那帮人老往宫里跑,表姐的耳根子软,沈荣轩又老是拿什么国家利益、民族大义之类的给她上药,表姐偏偏还最吃这套……我又不会讲道理,想劝表姐也不行……你们想,表姐只要一去暹逻,那第二个就得轮到向大人……”
于是,三个女孩迅速达成一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破坏朱佑榕的这桩政治婚姻。
……
柏林远郊,勃兰登堡地区的某个军用机场。
几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周围整齐排列着两队党卫军。几位显赫的人物站在车旁,仰着脑袋望向天空。这几个人要么穿着军大衣戴大檐帽,要么穿着黑呢大衣戴礼帽,都在欧洲四月的料峭春寒中缩着手脚。
灰色的天空中隐隐出现了一个黑点,很快越来越大,转眼变成了一架飞机。同时,马达的轰鸣声夹杂着某种尖利的呼啸声传来。
几乎在一瞬间,那架飞机直直地扑下来,伴随着尖利的、类似防空警报的嘶叫声,响彻大地,能清楚地看到机翼下两个硕大的起落架、还有中间的一颗炸弹。
传说中的斯图卡!
飞机几乎垂直着快扑到地上了,突然一个180度大上升,呼啸着拉了起来,同时,起落架之间的那枚炸弹摇晃着坠下来,直冲地面。
汽车旁的几个人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其中两三个人还是不由自主地作出躲避的动作,弯腰躲在汽车后面。他们感觉那架飞机就是冲着自己头顶来的。
但是,那枚黑色的“炸弹”落地地点仍然还有几百米远。它重重扎在草地上,并没有爆炸,只是掀起一大片尘土,又跳了两下,躺在泥土里。
周围插着一圈小旗子,形成一个直径50米的圆形,而训练弹就准确落在了这个范围内。
远处汽车旁的两三个蹲下去的人,这时才慢慢站起来,相互看看,都解嘲地笑了起来。接着,他们跳上汽车,向那几百米外的着弹点开去。
车停在投靶区外,几个大人物下车,走到小旗子中间,盯着那枚躺在绿草和泥土中的“炸弹”。这枚炸弹外观、重量都和普通炸弹没区别,只不过其中装的不是炸药,而是一种锯末、石灰、沙子的混合粉末。
“伯爵先生,”一个穿着白制服的大胖子兴高采烈,用手套拍着自己的大腿,指着弹坑笑道,“看吧,误差不超过二十米!您能找到比这更准的轰炸机吗?”
向小强亲热地拍着戈林的臂膀,笑嘻嘻地说:
“部长先生,当然找得到了!前不久我还亲自指挥使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