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东面入口小路上,埋伏在路旁猪圈里的两门37反坦克炮同时开火。两声爆响,火光闪过,蓝军的雷鸣-1坦克继续往前开了两米,然后停下来,鸣叫着转动炮塔,57毫米的粗大炮管压低,对准了右前方的猪圈。
猪圈里的猪尖叫着,藏在里面的两组红军反坦克炮手也叫喊着,努力把37炮推转过来,想推出猪圈,往后面撤退。但是雷鸣坦克开火了。一声巨响,炮口喷出火焰,猪圈里的几头猪变本加厉地嚎叫起来,前蹄攀着栅栏,长嘴巴挤在中间,拼命想要逃出来,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蓝军坦克后面,一个演习裁判提着白灰桶冲上来,二话不说,在雷鸣坦克的前装甲板上刷了一道醒目的白灰,表示这辆坦克受了轻度损伤。
车长不爽了,掀开顶盖露出身子,冲下面喊道:
“喂,我前装甲50毫米厚,他两门37小炮就能把我击伤?这是雷鸣1,不是闪电3!搞错了吧?”
那个演习裁判把刷子放回桶里,放出一句话来:
“没搞错!距离这么近,又是两发同时击中,算你轻伤一点问题没有!不服就下场!”
紧接着一头冲进猪圈,叫住那几个红军反坦克炮手:
“哎哎,你们别跑!57毫米高爆弹在你们中间爆炸,你们全部阵亡了!两门反坦克炮被摧毁!”
雷鸣坦克车长笑了,嘟囔一句:
“这还差不多。”
然后缩回炮塔,盖上顶盖,继续往前推进。
那几个红军士兵狼狈地推着两门反坦克炮出了猪圈,然后很老实地想返回阵亡地点躺下。
但是猪圈里,臭气熏天、满地猪粪,几头狂躁的猪跑来跑去,嘶声尖叫,仿佛要把人给吃了。
“算了算了,”那个演习裁判摇摇头,“你们到村外边躺着去吧。”
几个红军士兵放了心,跑出去了。
话音刚落,前方一声更大的巨响,如同闷雷一般。紧接着前方传来一个声音:
“蓝军扫雷坦克被75步兵炮直接命中,彻底损毁!车上人员全部阵亡……”
……
南边村口,蓝军已经有两辆坦克被击毁了,同时对面黑暗中不停地喷着机枪火舌,试图往里冲的蓝军步兵接连“阵亡”。只是由于战场狭窄,双方阵亡人员都不能躺在原地,而是到村外集中。
加上这是整场演习的最后一战了,而且晚上田地里蛇虫较多,演习裁判们也不大要求“阵亡”士兵躺下了,只是集中待命就行。所以双方打起仗来都更加“不怕死”,尤其是兵力充足的蓝军,仗着人多拼命往里冲,伤亡人数直线上升。
虽然蓝军官兵对红六师残余的抵抗有心理准备,但都没想到他们的火力会这样密集。在通向村内的小路两旁,仿佛有打不完的机枪点。一个机枪点在暗中开火,让蓝军阵亡十几人,然后后面上来的坦克一炮把机枪点清除掉,但是紧接着不知从何处就会冒出一门火炮,而且经常是75毫米步兵炮,偶尔还有105榴弹炮这种大家伙。在这种大口径火炮面前,什么样的坦克也会被一击致命。
等到步兵从后面跳下装甲车、端着冲锋枪上去清除火炮点的时候,黑暗中又会有一两条机枪火舌喷出来,然后半个班的步兵就“阵亡”了。
更要命的还有小路上不时炸响的地雷。步兵往里冲,不时踩中反步兵地雷,被“炸死”,然后灰溜溜地退往村外。乘坐坦克或装甲车的话,不怕反步兵地雷,但是又会有更大的反坦克地雷炸响。坦克就会被当场击毁,而装甲车更要命,不但被毁,而且还会阵亡一半士兵。
各条小路上,蓝军冲在最前面的扫雷坦克全部被击毁了,停在那里,堵住道路。后面的坦克和装甲车开不进去,只能一边用步兵往里冲,一边再从外面调进来修理营的车辆往外拖。
要是真实战斗,这么你来我往的开炮互射的话,不少房屋已经变成瓦砾了,很多建筑也会被撞开,成为新的道路。但是这是演习,可以推算伤亡,但不能真的把老百姓的房子撞开。所以蓝军只能在村庄原有的道路上展开运动。而这些原有道路,都是被红六师反复设计好火力点的,蓝军被动之极。
……
“师座,”蓝军前线指挥部的高地上,参谋端着望远镜,着急地说着,“得想想办法啊,这样打下去,在这个小庄子的损失,就要比整个演习的损失还多了!”
“嗯。”
侯鹤坤没有回答,继续举着他单独配备的高倍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庄子里的战事。
“我们的损失有多少了?”
他突然问道。
旁边的几个参谋马上拿起几张报告比对一下,然后报告道:
“师座,我们现在已经‘阵亡’了四百人以上,全部伤亡加起来已经近八百人,被彻底击毁坦克六辆、装甲车七辆,被击伤坦克四辆、装甲车六辆……师座,现在才进攻了一个多小时,已经伤亡这么大了!我们还没摸进庄子的门呢!”
“阵亡四百人,损毁十三辆……”侯鹤坤自言自语地说道,“还不够啊……”
旁边几个参谋都听到了,都是一愣:
“师座,您说什么?还不够?”
侯鹤坤没解释,只是吩咐道:
“你们注意把握,拿下庄子的时候,伤亡尽量别超过四五千人……明白吗。”
“师座?”一个参谋奇道,“四五千人?不至于伤亡四五千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