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儿子立了战功,皇阿玛才真的许了朕与萧妍的婚事。”
“景珩是嫡子,景琛的母妃是宠妃,”景离将头靠在棺椁上,望着天花板怔怔道:“而朕,只能依仗自己的战功和岳丈的势力,才能站稳脚跟。”
“直到景琛残废,皇阿玛才愿意正眼看朕,儿子本以为机会来了,却不想,传位诏书上竟是景珩的名字。”景离讥笑一声,“皇额娘,若那诏书上不是景珩的名字,儿子看在皇额娘的养育之恩,自然会让景珩好好活着。”
蜡油缓缓融化,顺着蜡烛无声滴落。
静默许久,殿门紧闭,烛火烘着,景离的脸颊上竟氲上一层暖意。
“可这些年,儿子孝顺皇额娘确是真心。”景离站起身,在火盆里添了一把冥纸,继续道:“皇额娘为了韶安的事情怨儿子,那日朕匆匆赶去康宁宫,皇额娘也不愿见儿子。”
火盆里的冥纸熊熊烧着,景离看着它们一张张化成灰烬,“可生在皇家,便有应负的责任,这是皇额娘教给儿子的,皇额娘也忘了么?”
“儿子会遵皇额娘懿旨,让韶安赴皇陵守孝,只是三年之后,儿子对皇额娘的养育之恩也算是尽数还了,此后,便是韶安尽公主之责的时候了。”说完,景离阴沉着脸,将手里一摞冥纸扔进了火盆中,往外走去。
殿内并不透风,火盆又被盖住,火星闪动两下,一瞬后便没了声息。
康宁宫殿门打开的一瞬,秋夜里的风卷进殿中,吹开了火盆里的冥纸,又燃了起来。
冥纸带着火苗,被风吹起,散落在康宁宫殿内。
凤仪宫内。
“奴婢给娘娘打了盆热水,娘娘泡泡脚吧,这一连许多天,娘娘的脚都站肿了。”毋越放下内寝的帷幔,伺候萧妍褪去鞋袜,将双脚浸在温水中。
萧妍撑着脑袋,在榻上坐着,腰背一阵酸痛。
“皇后娘娘,”魏禧材站在帷幔和屏风后,轻声通报道:“皇上从康宁宫离开,回了紫宸殿。”
萧妍缓缓合上眼皮,“知道了。”
大概泡了一炷香的功夫,萧妍换上新的鞋袜,便让毋越去殿外守着了,将窗户打开,留着一盏烛火。
萧妍手里摩挲着曌天令,无心看书。
听见脚步声,萧妍将曌天令紧紧攥住,直到子书诚的脸出现,萧妍才松了一口气,“给你留了这扇窗子你不走,怎的从那边过来了。”
子书诚一如从前,抱着剑坐在榻上,给自己斟了杯茶,“院子里面人多眼杂,再说从你眼前跳进来我怕吓着皇后娘娘。”
萧妍看了眼窗外,见四下皆无异样,才将窗户合上,把手中的曌天令放在桌案上,“你可认识这是何物?”
子书诚见到那令牌,拧紧了眉头,“曌天令?”
萧妍惊讶道:“你认得此物?”
“我识字!”子书诚嫌弃地撇了撇嘴,“这么华贵的红宝石嵌着曌天令三个字,我还能看不出来?”
萧妍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倒真是自己糊涂了。
子书诚小心翼翼伸手抚摸着令牌上的那颗东珠,“太后薨逝,将此物给了你?”
“嗯,”萧妍敛正心神,看着子书诚一字一句道:“本宫想将此物交由你来保管。”
子书诚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