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时辰后,橘红先回来。
她忧心忡忡:“打听不出来!老夫人把屋子里的人全部遣了,她老人家亲自倒茶。大约坐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些公公才走,依旧是葛大总管陪着,侯爷没有出来。那些公公走后,侯爷就换了衣裳出去了……”
老夫人亲自倒茶?
东瑗依靠着银红弹墨引枕的后背一下子就紧紧绷着。
她想起那双满含惊艳光泽又放肆多情的眸子,那应该是个从小就不知道顾忌嚣张跋扈的男人!
好似一块烙铁,心口烧灼得生生的疼,东瑗的手指越发紧了,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怎么办啊小姐?”橘红急得又要掉眼泪。
“没事。”东瑗口不从心安慰着她,“橘香和罗妈妈还没有回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罗妈妈回来了,她一脸的晦气。
“三夫人没有出门,十小姐和十一小姐倒是去五夫人那里坐了坐。我……我什么也没敢问……”罗妈妈愧疚看了眼东瑗。
东西丢了,首先是不能声张。罗妈妈只是仆妇,哪怕是庶出的十小姐和十一小姐,她都不敢去搜,更何况是三夫人?
只能等橘香回来。
橘香到酉正一刻才回来。
看着她低垂的眼帘,东瑗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玉佩没有找到!
小丫鬟和粗使的婆子们在外间伺候着,东瑗主仆四人坐在东次间的炕上,彼此默不作声。
“小姐,告诉老夫人吧。”罗妈妈好半晌才道,“让老夫人帮着去搜,尽早找出来。拖得越久,对您越不利!”
东瑗没有出声,她紧紧攥住了引枕的一角,让自己看上去既平淡又沉稳,安住罗妈妈、橘红和橘香的心。她要是乱了,屋子里的下人就更加没有主张,事情就不可收拾。
她此刻只想知道,那个可能捡了她玉佩的外男,到底是谁!
不是太监,太监不对会女人如此兴致;不是侍卫,宫里妃嫔众多,御前行走不敢如此大胆;那么,就是皇帝的宠臣,或者皇兄弟,甚至元昌帝本人!
到底是谁来看望,说服老侯爷重返朝堂,就必须知道朝堂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老侯爷气得称病!
把心底的烦躁情绪收敛,东瑗笑容自然而轻松:“不行啊。现在告诉老夫人,你们几个人月例肯定要被扣。明天就是腊八节,家里有赏赐的,你们出了事,可什么都没有!”
罗妈妈和橘红不说话,她们都不是薛家的家生子,指望月例过日子呢。特别是年关将近,总得送些东西回去,让家里人红火着过年。
橘香是家生子,她父母兄弟都在府里当差,府里生死荣耀才跟她息息相关。她急了:“小姐,那是您的命根子,这个时候管什么月例赏赐啊?”
“什么命根子!”东瑗不以为意,温婉微笑道,“不过是娘亲的一个梦而已。我九岁那年从树上摔下来,差点丢了命,就应了劫难的说法。劫难已经逃了,那玉佩还有什么用?不过是祖母相信这些,我本着孝顺才每日戴着……”
橘红、橘香和罗妈妈的心都微定。
“那咱们怎么办?”罗妈妈没什么主见。这件事可大可小,她不敢做主。
“镇显侯府,谁不知道九小姐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又谁不知那玉佩是九小姐保命的?就算小丫鬟捡了,也是不敢拿出去卖的,定会拿给老夫人去请赏。放心吧,明日大概就有人送来……只是想想,老夫人那里怎么说……”东瑗的语气轻松里带着自信与肯定。
橘红、橘香和罗妈妈终于被她感染,抿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