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衣见不惯她那副样子,冷笑一声,已经踱到了洛浦身后,软声道,“青容姑娘,你知不知道,洛公子才刚睡起来呢?要不干脆趁 洛公子迷糊的时候,逼个婚什么的?”
青容继续擦着不存在的眼泪,媚波流转,极为挑衅地笑,“奴家实在思念洛公子……可以逼婚啊?洛公子……”可怜兮兮又期盼的 眼睛,望向主人公。
怒火中烧!不可理喻!怎么有这样不要脸皮的女人啊!
结衣看她各种别扭,却没想过,自己平常在外人眼中,约摸也是这么个嘴脸。
早就从晨时的昏然理顺过头,洛浦眉宇稍起,一脸微笑地望着她。淡定地咳一声,转移话题,“青容姑娘,你擦眼泪的那个毛巾… …好像十分不巧,很像在下擦脸用的那条。”
青容手一抖,差点把毛巾扔下去。被洛浦一手伶俐地接过去,嫌弃地把外面叠过去,擦一擦面。才对着眼角抽搐的青容道,“我吃 个饭先,再去青楼里陪青容姑娘,如何?”
青容哪里会不愿意啊?当下娇笑连连,掩着嘴道,“洛公子决定就好……奴家都听洛公子的。”
那一娇羞的身段,未语还羞的调子,怕是别的男人,早就被勾的神魂颠倒了。
结衣间洛浦答应得那么快,轻哼一声,转头就走,被人拽住头发往后轻扯,立刻大怒,“干嘛抓我头发?!”
洛浦眼中噙笑,用她柔软乌黑的发尾扫一扫她白皙柔嫩的面颊,见结衣果真松了脸皮,才缓声道,“往哪儿去?跟我一起去青楼玩 呗。”
见他还记得自己,并没有立马被青容勾走魂。结衣承认,女鬼的虚荣感勃发,瞬间让她满足了。凭什么自己每天软着骨头勾引他, 他却被一个人类勾去啊?
可还是要矜持一下的,“我才不去……有青容姑娘在,才不需要我呢。”
一边的卿婳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黑葡萄般的眼睛眨啊眨,恍然大悟,“洛浦哥哥,结衣姐姐和青容姐姐两个,就是大人说的‘ 争风吃醋’吧?”
结衣大囧,青容大愣。二女面面相觑,茫然无解。
谁知卿婳儿还继续问道,“那洛浦哥哥,结衣姐姐和青容姐姐两个人,你喜欢哪一个啊?可不要脚踏两只船哦。”
二女一起竖起耳朵,想听洛浦的回答。
洛浦大乐,抱着卿婳儿亲了一口,“婳儿放心,不管我有多少女人,最爱的,还是你。”
“洛浦哥哥,我也最爱你!”卿婳儿得了这么个大惊喜,开心极了,抱着他脖子就送上一个亲吻,在空气中很响亮。
“……无耻啊无耻……”青容和结衣一同喃喃,居然这样欺骗人家小孩子的感情!
这般闹着,等到了青楼,看到一楼里到处贴着的符纸金灿灿的鬼画符样子,结衣心口猛跳,本能就是往洛浦怀中躲,“救命啊!”
洛浦眉头锁起,往楼上楼下随意瞄了瞄。伸出一臂抱结衣,另一手拍拍她颤抖的身子,轻声安慰,“别怕……这些符纸都湿了水, 不管用的。”
果然没觉得身子不适,结衣才从他怀里伸出头,小心翼翼地瞅了瞅,见楼里的鬼影们还在镇定地飘着,心才舒了下来。却仍不敢离 开洛浦身边,只把一双隽秀的柳眉倒竖,怒瞪知情不报的青容,“你明知、明知……好歹毒的心肠。”
青容挑眉,“我要是真歹毒,这些符纸就不会湿水了!”
果然,卿婳儿上蹦下跳,和楼里的姑娘们跑到一起,捧着杨柳枝在青楼里到处洒水。
结衣迷茫了,“……你们在做什么啊……”
“那不是那个该死的青木道长!”另一道声音插进来,是身形丰腴的老鸨,吭哧吭哧地喘着气,从楼上挤下来。
结衣注意到,洛浦的眉目,不可抑制地皱了下。瞥目看去,洛浦还是黑山白水般淡然飘忽的样子。
“这楼,有十多年了,”老鸨叹口气,极为怀念,“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姑娘们都是没有家乡的,死后就成了孤魂野鬼。一开始恶 作剧几次,我们也都知道了。这些都是可怜孩子,我们不忍心请道士来收。”
青容在一旁帮腔,微微红了眼圈,“和我一同长大的许多姐妹,我知道,她们现在也在这里的。风露楼是大家的家,一直处的很好 。长休道长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也怕你收了她们。但后来才知道长休道长不理这些俗世的,也才大了胆子……可没想到,又被青木 道长发觉了。”
老鸨垂着头,一脸的不痛快,“一般道士捉鬼收妖,都是为了提升自家法力。这些鬼被收了后……最后的家也没了。我们留她们在 这里,却不能保护她们,是我们无能。”
结衣看去,果然楼里的鬼们没有先前那样欢快了,一个个凄然而立,又是害怕又是期待地望着洛浦的方向。
洛浦沉默,在结衣轻轻扯动他衣袖时,慢慢发笑,“我不捉鬼,也不收妖,认识我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的原则。那么,你们这般情 况,和我有什么关系?”
青容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她一直都觉得,洛浦虽然笑嘻嘻不可靠的样子,在大原则上是可以信任的。可他现在冷漠刻薄的样子, 实在是让人心寒!
“本来也没要你捉鬼……只是让你念一道往生咒,送她们全部投胎去,赶在青木来之前!”老鸨道,声音突然变得寒冷,不像先前 那么哭哭啼啼了。
“念一道往生咒啊……送她们全部投胎去,”洛浦勾唇,眼中起了波澜,尽是讽刺,真是瞧得起他啊。
结衣皱眉,“往生咒谁都会念,却又要全部投胎去,简直是和阎王抢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