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鲁河北岸的金军,万万都没有想到:河水居然可以燃烧。
鼓足勇气冲上贾鲁河南岸的骑兵,浑身是火,在夜色中,就是最明显的箭靶子。
黑暗中,他们被从朱仙镇内射出的箭支,精准的一一射死。
上南岸是条死路,回北岸就更是取死之道。
在水中燃烧着的几百金兵,惨叫着冲回北岸。从水中跑出来时,个个身上带着火。
火骑兵们上了岸,跑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混乱。
他们身上的火,用水是扑不灭的。
又不能站着等死。
夜色中,奔跑的火人四处嚎叫着乱窜,令所有躲避不及和躲避及时的人都心生恐惧。
北岸列队整齐的金军大队,本来等着依次下水,南下冲向朱仙镇。
谁知自己的先头弟兄在水中成了燃烧的“火骑兵”,惨叫着冲向自己。一时不能及时回马,再者,就是回马,身后还是重重叠叠排着等待下水的骑兵。
人挤人,人挨人,在拥挤和混乱中,突然就开始炸营了。
踩踏事故不可避免。
金兵前锋队列都开始混乱。
想往后退,但是被完颜希尹的中军给阻拦住了。
“不许再退!谁再退,就地斩首!”
“不许乱,谁乱就杀谁!”
“所有人就地止步!!”
中军的猛安带人用弓箭逼住回头想往北逃跑的骑兵。
大部分人都停下了。
有个别不听命令的,还想往北跑,结果被毫不留情的射杀。
还有火人想往回跑,完颜希尹的声音从阻拦后退的众多士兵身后响起。
“大金的勇士们!我是你们的副帅谷神!现在我命令所有人:就地停下!不得移动半步!”
完颜希尹的话还是有作用的,更多想逃的士兵,全都就地止步。
有身上燃烧的士兵,还在痛苦的发出哀嚎。
完颜希尹又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人身上中了敌军的邪术,现在痛苦万分。但是我们是大金的勇士,死都不怕,还在乎这点邪火吗?
现在我命令:所有身上有火的勇士,都到水边去!大家列队站在水边,让胆小的宋狗们看看:我们不怕火烧!”
说来奇怪,身上还在燃烧的骑兵,都乖乖听从完颜希尹的话,主动开始往南边缓缓移动,待走到贾鲁河边,示威似的挺立北岸,直到被慢慢烧死,才一个个倒下。
夜色中,贾鲁河南北两岸的宋金军队,都受到了极大的精神震撼。
宋军见到敌军身受火烧,这么大的痛苦,竟然最后镇定接受军令,傲然挺立堤岸,安然受死。这种敌人,以后在战场上肯定会够难打的。
金军见到敌手智计百出,还有法术一样能在水中燃烧的邪火,这种难缠的对手,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战胜呢?
双方都被对方的震撼到,战场上出现了难得的短暂平静。
待到全部的火势燃烧完毕,双方才开始回过神来。
有人向完颜希尹请示:是不是要马上撤退?
完颜希尹沉吟一下,很肯定地说:“我猜敌军就是为了用这种法术邪火震撼我们,让我们不再追击。他们也定是强弩之末。咱们现在再冲击一次,一定能一举拿下朱仙镇!”
众部下没有完颜希尹的心理素质,都纷纷面露难色。
有人提议绕开贾鲁河,完颜希尹道:“咱们南下汴京,还是郭药师给带的路。再往南,我们没有向导,也不知虚实,可能会遇上更多不知道的埋伏和抵抗。不如拿下此地的这股精锐劲敌,以他们为前驱向导,反而是最为稳妥之策。”
众军士架不住完颜希尹的权威,只能勉强答应再试一次。
这一次,天色开始蒙蒙亮,金军再次在贾鲁河北岸集结,准备过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