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量再一次提了起来,他的速度也再一次提了起来!周围到处都是军马奔驰带起来的劲风,此外还有冷箭暗箭,有好几次弓矢几乎是从杨信的脸颊掠过,在不到一二寸的地方将皮肤冲得有一种焦灼的错觉,但是和昨天一样,杨信连正眼也不眨,这一刻他的状态大概就是弓矢射中了他的眼珠子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作为一名突击猛将一个在昨日一举升为唐军最厉害的突击猛将,杨信没有在任何地方做过多的停留,他冲击着,却并未沿着既定的目标冲击直接往西太难了,回纥人也推测到了他即将去的目的地,所以那里的兵力随最强大的!就算是银梨枪也刺不穿。
杨信是顺着战场那种微妙的“势”不停地挪动着,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一匹敌马的瞎或者一个敌军的死,也有一次他的银枪直接捅入一匹战马的肚子带出了它的脏腑,也有一次他的枪杆以弹力横扫得一个骑士摔在地上被你来我往的战马踏成了肉泥。
杨信的一张脸本来是平和的,虽然有几分彪悍,但仍然算得上英俊,然而此刻却被狂火烧成狰狞,一双眼睛本来是狭长而漂亮的,他借此曾迷倒过不少少女,这时不知不觉间却瞪成了滚圆的形状,就好像佛庙中的怒目金刚!而那双手更是布满了青筋,若是还有人能靠近仔细看的话会觉得那真的是一双人类的手么?
他已经浑身浴血了,可是没有一滴血是他自己的!
这副可怕的形象就如他刚从血池肉沼中爬出来一般,真是各大宗教经典中所描绘的恶魔,让所有敌人见到了他就害怕,就脚软,甚至连畜生都被他慑服了!
雪围脖的汗血也渗流得厉害,尤其是脖颈上的鬃毛这时竟然变成了红色,因此这笔旷世良驹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血围脖”!但是能够将它的力量激发出来,将雪围脖变成血围脖的主人并不多见。
人借马力,马借人威!原本相当坚硬的防线在杨信的突击之中碎裂了一条裂缝,杨信就沿着这条裂缝杀了过去,一路之上全是尸体,一路之上全是血滴!
在这片旷野之中,人马如墙,而杨信却杀出了一条血人巷!
前方忽然空了!终于杀出来了!
然而这里不是城门,面前看到的是正在移动的车阵!
位置不对!
不过也已经没有办法了!能够进入车阵一样可以休息!
“杨信!”萨图克在最高的主战车上叫道:“入内休息!”又下令:“布阵!”车阵慢慢排列开来,用以抵挡即将涌到跟前的胡马。
“副都督,那是我军的车阵,那位是郭威将军!”
慕容春华点了点头,引兵跟着杨信冲到了车阵之前,但回纥人随即咬将上来,让他无法顺利进入车阵。
奚伟男见状引所部冲了出来接应,郭威叫道:“杨信,快进来!”
杨信看看背后,随他冲到车阵附近的只有三分之一,不见田浩,问徐从适,徐从适道:“刚才你冲得太快,我们赶着接应,后面的兄弟都被围困住了!”
杨信道:“你进去休息!我去接他们出来!”
这时候他根本已经顾不得指挥了,只是拼命,拼命!而他的身边自然而然地就会有骑兵跟着,或许是银枪敢死营的少年,或者是慕容春花的部下,或者是田浩的部下,总之只要看见他唐军的将士就会拥过来成为他的侧翼与后援。
杨信再次杀入敌军之中不久便有两名胡将拿着盾牌过来冲杀,他们显然是被安排来克制杨信的,手上的盾牌挥舞得仿佛要罩住全身,盾牌上又有利齿可以卡住枪杆,杨信可不信这个邪!
一枪攒去,谁能形容这一份速度与力量呢?银光刚好欺在盾牌挪开的空隙刺入了敌人的咽喉,那胡将在银枪拔出的时候就由于鲜血狂喷而死去,连嚎叫都没法发出,可是当杨信以同一招刺杀另外一员胡将时银枪慢了一分,只因为这一分让那胡将得到了临死的最后力量,盾牌下压卡主了银枪,他拼着银枪从他的肚子里拖出来的痛苦一定要挣扎着拖住这杆威震北庭的银梨!
就在身后部下的惊呼声中杨信猛地放开了银枪,抽出横刀劈死了一个冲近的胡虏,跟着左手又抓起了银枪将那将死未死的胡将整个儿挑了起来,用一手之力就将一个人支起,这是什么样的膂力!
身前的回纥都惊呆了,在一瞬间全都丧失了力量!
而血围脖竟能在这当口还长嘶着跃起,在它飞过二丈距离时杨信横刀挥出割断了又一个回纥将领的咽喉,诸胡犹如望见天神下凡一样骇然后退,杨信手一抖将那胡将退了出去丢在一边,不沾血的烂银枪头迅速流去红色液体重新闪动银光,但枪头的缨须却都变得鲜红!
杨信横刀回鞘,右手重新搭上枪杆,胡虏阵中又是一阵梨花开!
背后的数百唐军将士也都被这梦幻般的场景激发起了热血,所有人都忘记了自身的安危生死,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极限,所有人都不顾一切地跟着杨信冲了过去!
萨图克挥动的大军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军潮,这股军潮正在向南涌动,仿佛要碾碎所有的障碍物一般,但混乱中这数百人却成了军潮的逆流,他们看到了杨信的神勇都打心里喷薄出一种让自己也变成无敌者的自豪来!
慕容春华在后面也看得呆了,到这一刻他才理解田浩形容杨信的那一句“万夫不当之勇”的真正含义!
除了徐从适之外没有人注意到血围脖的围脖鬃毛已经红透,也没有人注意到杨信的棉衣之中已经完全是汗水。杨信仍然在冲击,搜寻着所有陷落的唐军将士,从死神手里抢救着任何一个被他看见的同袍!
终于他见到了田浩!
“田将军!”